她身後還有寧修燁,距離又近,根本躲不開。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夾雜着怒氣的拳頭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驚恐地閉上眼睛。
寧靜鳶站得筆直,既然要捱打,也絲毫不見膽怯,只是護着寧修燁的那雙手已經用力到指節發白。
良久,意料之中的疼痛未曾到來,寧靜鳶詫異地睜開眼睛,只見沙包般大小的拳頭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穩穩地定在空中,不得前進分毫。
“鄭公子,對女子動手,只怕是有失風度吧。”
只見慕容逸不知何時過來的,此時站在寧靜鳶身前,一手鉗住鄭城的拳頭,風輕雲淡地笑着出聲。
慕容逸的出現,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看清截住自己手的人是誰後,鄭城臉色微白,身體止不住地細細顫抖着:“五、五皇子。”
寧靜好等人已經跪下行禮。
只有慕容逸身後的寧靜鳶站得筆直,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在寧靜鳶身邊,一隻毛絨絨的小腦袋小心翼翼地伸出來,好奇地打量着慕容逸的背影。
慕容逸鬆開手,拍了拍因過來太急而有些凌亂的衣服,淡聲道:“起來吧。”
“本殿下方纔聽說鄭公子的衣服髒了,要賠?”
慕容逸說完,鄭城嚇得連忙跪下,直道不敢。
也不知道慕容逸是何時到的,更不知道他究竟聽去了多少,再加上對方這副明顯袒護寧靜鳶的態度,鄭城下意識地選擇了認慫。
“哦?”慕容逸側身,看向寧靜鳶,“靜鳶小姐,你說呢?”
寧靜鳶從自己剛剛被救的事情回過神,看了眼笑得風流的慕容逸,道:“不好意思,既然舍弟弄髒了鄭公子的衣服,那就應當賠。”
“只是賠衣服?”慕容逸笑着問。
鄭城等人一怔,詫異地看向慕容逸,有些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他們不明白,寧靜鳶倒是明白了。
他果然聽了全程。
寧靜鳶道:“我賠了錢,他自然也得爲自己方纔說的話賠理道歉。”
鄭城臉一下子拉了下去。
寧靜好立於一旁,皺着眉,有些不贊同地看着寧靜鳶:“五妹妹,雖說你是我的妹妹,但我也不能護短,小弟做錯了事,賠償自是應當,可大表哥並未說錯話,你讓大表哥賠理道歉怕是不妥。”
“正是。”陳月容贊同道,“鄭公子又是你大表哥,你讓她給你賠理道歉,若傳出去,只怕於你名聲不利。”
兩人一唱一和,一頂不尊重表哥的大帽子生生地往寧靜鳶頭上扣了下去。
寧靜鳶看着她們,等她們說完,淡聲道:“三姐姐跟月容姐姐此言差矣,大表哥都能說出讓我以身抵債的話,我憑什麼不能讓她賠理道歉?”
聞言,寧靜鳶跟陳月容臉色驟變。
她們只當鄭城說了些難聽話,爲難了寧靜鳶,卻不想竟然說了這種話。
早知如此,她們方纔就不應該多嘴。
鄭城更是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一臉灰敗。
反倒是慕容逸面色如常,待寧靜鳶說完,道:“即是如此,那便請吧。”
有了慕容逸撐腰,鄭城就是萬分不願意,也不敢說半個不字,恨恨地接過銀票,往懷裏一塞,跟塞了個石頭一樣,重重地墜在心口,拋不得說不得,生生將自己氣紅了臉。
待他接過銀票,寧靜鳶道:“道歉吧。”
“對不住,方纔是我一時失言,還請見諒。”鄭城一字一句,幾近咬牙切齒地將這一通話說完。
寧靜鳶深知他給自己道歉不過是因爲慕容逸在此,即使知道他毫無誠意,也不能追究,只是頜了頜首:“煩請鄭公子日後說話注意些,莫要再失態了。”
鄭城擡頭欲罵,對上慕容逸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什麼氣都沒了。
慕容逸道:“既然事了了,那本殿下就不再此叨擾了。”
寧靜鳶見慕容逸要走,連忙跟寧靜好等人告了罪,帶着寧修燁追了過去。
“五皇子請留步。”
慕容逸步子大走得快,寧靜鳶牽着寧修燁連走帶跑,這才追上人,慕容逸停下步子,回頭看着寧靜鳶道:“五小姐還有事?”
追了一路,寧靜鳶氣息有些微喘,微吸了口氣,待氣息平定後,上前朝着慕容逸行了個大禮。
“今日多謝五皇子援手,靜鳶定然永記不忘。”
慕容逸伸手虛扶:“左右不過合我眼緣,謝就不必了。”
“修燁,見過五皇子。”既然慕容逸不想要她謝,那便不謝了,將寧修燁推到身前與慕容逸見禮。
寧修燁奶聲奶氣地走上前,動作規範地行了個禮:“修燁見過五皇子。”
寧修燁年紀不大,規矩倒是記得清,行個禮一板一眼的,倒也沒有失禮之處,看只是這麼個小糰子,故作老成的樣子逗得慕容逸忍不住發笑。
慕容逸將寧修燁拉起來,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誇道:“這麼個小孩子倒是聰明得緊,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多謝五皇子金口玉言了。”寧靜鳶笑着將寧修燁拉回身邊。
兩人並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緩緩往外院走去。
這五皇子倒是隨和,說話行事,沒有一點皇子的架子,只是那輕佻的性格,着實讓寧靜鳶頭疼得緊。
這不,到了前院,寧靜鳶正欲拉着寧修燁告辭,卻被慕容逸一把拽住手腕,不容拒絕地將人拉到自己的那一桌。
桌前坐着幾人,個個氣質尊貴身份不凡。
一圈介紹下來,寧靜鳶將人記了個七七八八。
要說誰是印象最深的,還是應該數她正對面的那個藍衣青年。
青年名叫宋承,是五皇子幼時至交,直到現在亦是好友,而且此人還是戶部左侍郎。今日來鄭府,不過是過來湊個熱鬧。
只是這人脾性跟慕容逸相似,自來熟得緊,瞧着慕容逸親自帶了個人過來,一雙眼睛頓時粘在她身上,撕都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