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好支着下巴,含笑看着她,話裏話外都是嘲諷。
寧靜鳶只看着面前的粥,喝了一口後,細細地嚼着。
這粥肯定也是林氏的手筆,小米熬得很爛,味道極香。
如果沒有寧靜好的話,會更香。
等嘴裏的粥嚥下去,寧靜鳶才慢悠悠地應道:“如此三姐姐想試試的話,那靜鳶也不攔着。”
寧靜鳶的目光的若有所指地掃過寧靜好的手。
感覺到寧靜鳶的目光,寧靜好手指下意識地縮了縮。
她可不想感受寧靜鳶感受過的感覺。
“喲,三小姐也在?”
昨天才被氣走,雲豔今日又來了,還來得如此早,倒是讓寧靜鳶意外了一瞬。
雲豔笑盈盈地走過來,跟兩人見了禮。
“五小姐身體可好些了?”雲豔在寧靜鳶面前晃了晃,掩脣笑道,“看着五小姐喫得這麼香,想必身體應當好多了吧。”
寧靜鳶聞言,掃了眼自己的雙手,以爲到今日還不敢繫腰帶的有腰,心裏默默疑問:她都傷成這樣了,這雲豔是哪隻眼睛瞎了,竟然會覺得她傷好了很多?
寧靜鳶懶得理會她。
雲豔不比寧靜好,寧靜好心思雖然惡毒,但她愛惜羽毛,但云豔不會。
此時有寧靜好撐腰,而寧靜鳶又難得地乖順,雲豔的底氣一下子就升了起來,雄糾糾氣昂昂地看着寧靜鳶,陰陽怪氣地話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五小姐,您光喫這粥不成啊,這粥雖說對胃好,但對燙傷沒好處啊,夫人難道連這點都不知道?”
“哎呀,五小姐您早上就喫這點東西麼?”
“嘖嘖好歹也是寧府五小姐,怎麼喫得如此的寒酸呢。”
寧府的中饋是由鄭氏管理,但荷香院的銀錢日常,則是由林氏打理。
雲豔表面在說東西不好,實際上卻是在說林氏虧待了她。
聽了幾句,寧靜鳶就想笑。
這人手段竟然如此低劣嗎?這種低級的挑撥離間竟然也用得上。
寧靜鳶更沒有搭理的心思了。
雲豔口水都說幹了,但寧靜鳶依舊安穩如山,不由得有些泄氣地朝寧靜好看去。
寧靜好並不在意,察覺到雲豔的目光,便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她本就是來噁心噁心寧靜鳶的,也沒指望雲豔幾句話,就能將人怎麼着。
雲豔閉了嘴。
坐了這麼久,寧靜好也不想再呆,索性起身離開。
走之前,還不忘了給雲豔遞過去一個眼神。
雖然寧靜鳶沒有看起懂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她,那不是個好的眼神。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完美地印證了她的想法。
寧靜鳶的傷在陳太醫的藥物,加上林氏跟夏茗的精心照顧下,一日日變好,而云豔則是日日在院子裏尋自己的晦氣。
但這次雲豔比之前長進大了不少,竟然也知道迂迴戰術了。
這幾日,荷香院裏又熱鬧了起來,跟雲豔初到此地時一般無二。只是那個時候雲豔針對的是林氏,這次,她針對的是寧靜鳶。
寧靜鳶本不想理,但這人實在是煩人得緊。
但你理吧,又顯得小肚雞腸,沒腦子似的。
所以這傷寧靜鳶養得着實頭疼得緊。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興奮地口水四濺的雲豔,寧靜鳶分出一絲絲心神,在想這人究竟是得了誰的真傳。
雲豔見寧靜鳶只是看着自己,一直叭叭的嘴頓時停了下來。
雖說噁心寧靜鳶是件很不錯的事情,但一直得不到反饋的話,也是挺沒趣兒的。
雲豔說了兩句,尋了個藉口走了。
看着人離開,寧靜鳶鬆了口氣。
一直站在一旁,木着一張臉聽完全程的夏茗也是一副如獲新生的表情:“她終於走了。”跟寧靜鳶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靜鳶忽地笑了起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讓雲豔這種跳樑小醜蹦躂了這麼久。
偏偏她還不能動。
“小姐,這陳太醫的藥也太好些了吧。”夏茗兩眼放光地盯着寧靜鳶的雙手,繃帶早已經拆了,露出一片透着粉紅的嫩肉,一點傷疤也沒有。
這還多虧了日日前來看診換藥的陳太醫。
寧靜鳶順着夏茗的視線,目光落在雙手上,舉起來看了看:“確實,這陳太醫給的藥確有奇效。不過短短數日,不僅快好了,連疤也沒有。”
早先她瞧見自己手背上那一連串的小水泡,都在想會不會留疤,現在總算是放心了。
夏茗也跟着笑。
過了會兒,寧靜鳶道:“這幾日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五皇子府道個謝了?”
上次五皇子離開後,她也因爲養傷再不曾離開過寧府。
現在傷勢將愈,也應該登門道謝了。
夏茗點點頭,贊同道:“小姐說得對,那我去替小姐準備準備,選個日子過去,小姐覺得如何?”
這道謝,謝禮自不會少。
至於選日子就不必了,聽得怪怪的,跟選個日子成親似的。
左右自己已經無礙,寧靜鳶略一想,便道:“你自去準備,不可失禮,明日就去。”
“好,小姐請放心。”
廊下門外,雲豔正往裏邁的步子一頓,思考片刻,轉身走了。
次日一早,寧靜鳶將禮單核對無誤後,便跟林氏說了一聲準備出來。
剛走到門口,就見門外竟然還有一隊人馬。
領頭的是慣常跟在寧靜好身邊的翠羽。
翠羽一直盯着門口,瞧着她們出來,眼神一亮,福身見禮:“五小姐,您這是準備出門嗎?”
廢話。
不準備出門帶着這麼多禮物做什麼。
寧靜鳶的目光落在翠羽身後,那一輛低調而奢華的馬車上,想必寧靜好正坐在上面,等着她吧。
“三姐姐這是打算去哪裏?”寧靜鳶自動忽略了翠羽的問題,反問道。
翠羽愣了愣,旋即應道:“小姐說今日想出去走走,不曾想會在這裏遇到五小姐,五小姐帶着這麼多東西,是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