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依舊不曾去她的房間留宿,但也不似之前那邊冷着臉了。
雲豔心裏那個喜啊。
這些日子朝寧靜鳶獻殷勤更勤了。
“五小姐也喜歡喫這個魚啊,我聽丫鬟說,老爺也喜歡。都說女兒隨父親,這話看來一點也不假啊。”
寧靜鳶聞言,忽然覺得嘴裏的魚肉不香了。
寧致遠表情淡淡的,在看向寧靜鳶時眼裏涌出一層自豪,道:“都是知遇教得好。”給林氏夾了一筷子她喜歡的菜。
雲豔坐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
但寧致遠絲毫沒有要給她夾菜的意思,雲豔臉上的笑頓時僵住,然後就肉眼可見地垮了下去。
捧着碗,惡狠狠地扒了一口飯。
寧靜鳶看了個全程,默默地勾脣,無聲地哂笑。
就這點道行,就想上位?
簡直是笑話。
一頓飯喫得盡興,除了雲豔。
喫過飯,寧靜鳶轉頭回了房間。
夏茗走進來,在寧靜鳶耳邊一陣輕語。
寧靜鳶聽完揚了揚眉,朝夏茗道:“讓他進來。”
“好的小姐。”夏茗出了房間,再進來時,身後跟了個隨從打扮的男子。她將人帶到寧靜鳶面前,然後走到寧靜鳶身旁伺候。
男人眉目微垂,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小姐。”
寧靜鳶點點頭,問道:“來了?坐吧。夏茗,上茶。”
“寧洛,你也辛苦了一天,不必拘着,坐吧。”寧靜鳶朝着某處點了點下巴,示意寧洛坐下再說。
寧洛道了謝,走到一旁坐下。
接過茶喝了一口,就聽寧靜鳶問起:“如何了?”
寧洛道:“小姐,已經辦好了。那邊已經都準備好了。不過眼下名氣還是不高,品種單一。”
寧洛將珍瓏軒的進展給寧靜鳶詳細地說了一遍。
以防被人偷聽,寧洛將一些關鍵字眼隱了去,確保寧靜鳶能夠聽得懂即可。
寧靜鳶點了點頭。
寧洛說的事情,她已經猜到了。
珍瓏軒之前已經瀕臨倒閉,眼瞅着就要關門大吉。
店裏的人氣早已經敗光了,就算是重新開了門,上門的顧客也是少之又少。
之前珍瓏軒裏的首飾她看過,款式老舊,用料雖然還看得過去,做工也算過得去。但經營方式不對,也留不住客人。
這些事情,她這幾天也在想。
寧洛將事情說完就走了,寧靜鳶坐在書桌旁,支着下巴盯着燈花出神。
想了一夜,寧靜鳶纔想出些許的眉目。
凌晨的時候夢魘後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披着外衫,掌着燈執筆坐在書桌前寫着計劃。
東西已經有了,但寧靜鳶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去做一個小小的首飾鋪子。
這樣的鋪子林氏手裏就有不錯的。
她想好了,她要將珍瓏軒做成一個集首飾、服裝爲一體的大店。
既然想做大了,那就不能沒有規矩與策劃。
寫了一夜,寧靜鳶看着寫滿字的紙,放下筆,臉上閃過一絲深思。
這只是大概的框架,細緻的內容,還待日後繼續完善。
寧靜鳶將墨吹乾,然後折起來放進一個荷包裏。
昨天晚上在寧致遠那裏又吃了個閉門羹,今天難得地雲豔沒有過來煩寧靜鳶。
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寧靜鳶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喲,這麼高興?”
寧靜悅從門口走過來,一把搶了寧靜鳶手裏的書,翻了兩頁就一臉嫌棄地扔桌上了:“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看些比較像女子應該看的書?”成天看什麼《通史》《鑑書》之類的歷史性的書,也不覺得乏味麼。
但寧靜鳶明顯不覺得。
手中書被搶了,寧靜鳶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起身將書拿回來,道:“你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轉頭讓夏茗去準備些茶水點心。
寧靜悅一聽有好喫的,頓時兩眼放光。
有些時候,寧靜鳶都忍不住懷疑,寧靜悅在自己的院子裏,是不是沒喫過點心。
這些點心雖然是江南特產,但寧靜悅若是想喫,廚房裏也不會虧待了她。
可瞧着這貪喫的小模樣,真真兒不像是喫過的。
夏茗很快端着點心過來,不用招呼,寧靜悅就直接動手吃了起來。
一邊喫寧靜悅一邊道:“再過幾天就是陛下的壽誕了吧,你可是嫡女,是要入宮的。你都準備好了嗎?”
寧靜鳶將書翻過一頁,好笑道:“我需要準備什麼嗎?”她跟着父母入宮,衣服首飾林氏早已經着人備下了,她自己還需要準備什麼?
什麼都不用準備,直接去個人就是了。
寧靜悅聞言,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
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寧靜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過了片刻,寧靜悅往前探了探身子,壓着聲音跟寧靜鳶道:“我覺得吧,宮裏規矩多,需要小心的地方也多,你倒是可以多準備準備,以防萬一。”
聞言,寧靜鳶只是笑笑。
她前世就入過宮,在入宮前仔細地學習了宮裏的規矩。
再次再入宮,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出錯。
寧靜鳶下意識地想反駁,就見寧靜悅一臉嚴肅地看着她,似乎怕她不聽,還略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不容反駁地說道:“信我,沒錯。”
“……”
如果說之前寧靜鳶只是聽聽,並未放在心上的話,那現在寧靜鳶就上了些心了。
寧靜悅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不然怎麼會特意跑到這裏來,操這份閒心?而且表情還如此嚴肅。
嚴肅得好像她知道宮宴上會發生什麼似的。
不等寧靜鳶問,寧靜悅就先鬆了手,抱着點心起身離開。
一邊走還不忘了回頭交待:“宮裏不比其他地方,多準備準備總比沒有準備得好,萬一行差踏錯,可沒人救得了你。”
寧靜鳶看着寧靜悅離開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寧靜悅肯定知道些什麼。
不然她不會反覆強調“多準備”還提醒她“沒人救得了你”。
但,究竟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