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們從宮裏出來,慕容逸也沒有出現。
也不知道眼下是否出來,情況又如何。
上次慕容逸幫過自己,即使是送了謝禮,寧靜鳶依舊記得那份情。
再加上今天在御花園裏的事情,都讓寧靜鳶不得不擔憂些慕容逸現在的情形。
不知想了多久,隨着香爐裏的煙漸起,睏意漸漸襲來,寧靜鳶掩着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合上眼睛準備入睡。
凌晨時分。
“啊!哈!……哈!”
寧靜鳶猛地從牀上彈起來,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着。
屋外的夏茗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夏茗快步走過來,道:“小姐,小姐你聽得見嗎?”
呼喚了好幾聲,寧靜鳶都沒有動靜,只兩眼發直地看着前方,張着嘴不停地喘息着,似乎是遇見什麼特別怕人的東西。
夏茗又喚了幾聲,見寧靜鳶都沒有動靜,頓時有些坐不住,鬆開寧靜鳶,轉頭想往外跑去叫人。
剛站起來,就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
夏茗一愣,回過頭就見到寧靜鳶眼神略有些無力地看着自己,輕聲道:“我無礙,不必吵着其他人。”
“小姐~”
聽到寧靜鳶的聲音,夏茗激動得直哭。
剛纔可將她嚇壞了。
寧靜鳶剛從夢魘中微微回神,心臟還在劇烈地跳着,此時說話都有氣無力的,聽到哭聲更加覺得難受。
她皺了皺眉。
這點動作根本就沒有落到滿眼只剩下擔憂的夏茗眼裏。
寧靜鳶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夏茗的手臂,示意她先將自己鬆開。
“何時了?”
寧靜鳶朝外間看了一眼,外間黑沉沉的,只有夏茗拿進來的那隻燭火在散發着微光,這讓她看不出此時是何時。
夏茗鬆開寧靜鳶,道:“回小姐,已經寅時末了,小姐可以再睡一會兒。”
看到寧靜鳶朝窗戶處看,夏茗下意識地回答到:“外間在下雨,聲音很小天色很黑,小姐不知道是正常的。”
原來是下雨了啊。
寧靜鳶有些睡不着,但醒來也很沒精神,索性往後一躺,又躺了回去。
闔上眼睛,眼前又回放起夢魘中的那一幕。
那是她死時的場面。
滔天的大火將她吞噬,隔着重重火幕,還隱約能夠聽到夏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聲音跟夏茗之前喚自己的聲音重合,聽得她差點不知今兮何兮。
好在人是清醒過來了。
寧靜鳶睡不着,躺在牀上又頭疼。
在牀上掙扎了片刻,坐起來讓夏茗將燭火移到牀邊,又去拿了一本書,她接過後靠在牀上慢慢地翻看着。
“你且睡一會兒吧,我現在不睡了。”
看着夏茗不停地打哈欠,寧靜鳶便讓她再睡一些時候。
夏茗本想陪陪寧靜鳶的,奈何昨夜睡得太晚,現在正困着,一時沒堅持住就睡着了。
聽着身邊清淺的呼吸聲,寧靜鳶微微勾了勾脣,目光落在那一個個墨色的字體上。
寧靜鳶坐在牀頭看了一個多時辰的書,到天光漸漸灑進屋子,這才又有了些許的睏意。
夏茗醒來時,寧靜鳶依舊維持着靠坐在牀頭的動作,雙手握着書本,放在小腹上,人已經睡着了。
看到寧靜鳶睡着,夏茗哪裏敢打擾?
連扶她躺下都不敢。
只能小心翼翼地替她理了理被子,將人遮得更嚴實些,然後輕輕地將那本書抽出來,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雨是昨夜凌晨時下的,現在已經停了。
地上倒是沒有積水,只是將路面打溼,偶有小小的低窪之地有些許的水坑。
夏茗看着滿地的碎金,嘴角愉悅地勾了起來。
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寧靜鳶一覺睡過了請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喚了夏茗進來梳洗。
用過些粥,出來便與雲豔撞上。
“喲,五姑娘醒了啊?”自上次被寧致遠勒令她離寧靜鳶遠些之後,這人沒事就不會再往寧靜鳶面前晃了。
寧靜鳶看着一身華麗裝束,不由問道:“雲姨娘這是打算出門?”
“呵呵,是啊,姐妹有約,便出去走走,這應該不違反寧府的家規吧。”不用討好寧靜鳶了,雲豔說話又像之前一般陰陽怪氣的。
寧靜鳶只當沒聽出來,淡聲道:“寧府家規裏確實沒有不許姨娘出府走動這一條,那靜鳶就不耽擱姨娘了,姨娘且記得早些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雲豔有些敷衍地揮着手,一邊說話一邊翻着白眼,就差將嫌棄這兩個字寫到了臉上。
寧靜鳶轉身朝林氏屋裏走去。
只要雲豔不跳到她面前,她可以當她無物的。
今日休沐,寧致遠難得有空閒陪着妻女。
說起寧修燁,寧致遠道:“自我回來就未曾見着他,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寧靜鳶道:“父親莫要擔憂,母親時常都有着人去看的。前兒派去的人還說弟弟學業極好,還受了程老先生的誇讚呢。”
寧致遠聞言,臉上閃過幾分滿意。
“不錯,能得程老先生誇獎,日後定有出息。”
“嗯,這是自然。”寧靜鳶說,“對了,女兒記得,後日便是一月的休息日,修燁想必也會回來了。”
林氏算了算日子,說:“確實。到時候修燁還會在家裏呆上好幾日呢。”
“就是,父親日思夜想,再過一兩日便能見着人了。”寧靜鳶笑着打趣起自己的父親來。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在荷香院的上方飄蕩。
羅嬤嬤到時,聽到這聲音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走到廊下朗聲道:“三老爺三夫人五姑娘,二皇子殿下來了,還請老爺攜夫人與小姐去前廳迎候。”
屋子裏的笑聲陡然止住。
寧靜鳶愣了愣,順道:“二皇子怎麼來了?”
林氏擡頭看向寧致遠,寧致遠想了想,道:“可能是爲了昨夜之事吧。莫要在此猜測了,速速去換了衣服,去前廳迎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