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鳶聞言看了她一眼，起身對老夫人道：“老夫人請恕罪，靜鳶只是想着過幾日便是父親的生辰，故此出去走了走。”
老夫人微冷的臉色緩了緩，看向寧靜鳶時目光柔和了許多，還帶着幾分讚賞。
“罷了，來了就好，坐下吧。”
老夫人不追究了，寧靜好也不好揪着不放，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看寧靜鳶。
“今日叫你們來，是爲了半月之後長陽長公主的生辰宴。”
寧靜鳶眉頭一挑。
前世的時候也有這件事情，只是當時母親一直在病中，她也無心準備，就算是去了，也是走個過場敷衍了事。
之後便傳出了寧靜鳶胸無點墨毫無才華，而且還性子孤僻的傳言。
讓本就處境艱難的她，更是雪上加霜。
她當時聽見傳言的時候，已經是許久之後，寧靜鳶自己也懶得管，就聽之任之。
而這些，在之後都成了無形之中，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夫人目光銳利地掃過衆人，自羅嬤嬤手中接過請柬，說：“請柬已經送到了，屆時你們姐妹都要去。長公主的生辰宴素來辦得大，來往的青年長俊與世家小姐，應該結交的就多結交些，於你們日後有益。”
老夫人說教了一通，內容無外乎多結交些人脈。
這種話寧靜鳶前世便聽過無數次，眼下都能從善如流了。
心不在焉地聽了幾句後，寧靜鳶就開始走神。
“靜鳶？靜鳶！”
老夫人喚了好幾聲，寧靜鳶都垂着頭沒有迴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瞧着老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寧靜悅悄悄地挪了好幾下，不安地看了寧靜鳶好幾眼，低低地叫她。
“五妹妹，五妹妹？五妹妹！”
見寧靜鳶還是沒聽到，寧靜悅實在沒辦法了，朝着衆人快速掃了一眼，然後自欺欺人一般，快速伸出腳，狠狠地踹了寧靜鳶一腳。
寧靜鳶被這一腳踹回了神，疑惑地擡起頭，陡然發現氣氛不對勁。
她掃了寧靜悅一眼，眼中帶着些許詢問。
寧靜悅：“……”
在衆人如針刺般的目光注視下，寧靜悅硬着頭髮往寧靜鳶的方向側了側頭，幾近咬牙着說：“老夫人叫你呢。”
老夫人叫她？
寧靜鳶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起身朝老夫人請罪。
“五妹妹，你方纔在想什麼，竟然想得如此的入迷，方纔奶奶叫了你這麼多聲，你都不應。”老夫人還未曾說什麼，寧靜好含笑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帶着幾分責備般地開始興師問罪。
老夫人雖未說話，但臉色卻明明白白地表達着自己的不悅。
寧靜鳶心裏一凜，道：“老夫人，靜鳶只是忽然想到了給父親的生辰禮，一時想得出了神。還請老夫人責罰。”
好在還有寧致遠做擋箭牌。
就算老夫人心裏不悅，到底也沒有說什麼。
只有寧靜好陰陽怪氣地接了句：“五妹妹還真是孝順呢。”
寧靜鳶微微一笑，奉承道：“我聽聞去年大伯生辰的時候，三姐姐可是給大伯淘到了一件玉屏風，頗得大伯歡心。說起來，我這點孝順，在三姐姐的面前可就算不上什麼了。”
老夫人暼着兩人，淡聲道：“好了，既然靜鳶沒有聽，那我就再重複一次。”
老夫人又將先前那套搬了出來，細細地交待一遍。
寧靜鳶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
等老夫人說完，寧靜鳶點了點頭，道：“靜鳶記下了。”
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交待道：“我已經着人去請了張裁縫，明日上門與你們量尺寸。”
幾人同時應聲。
老夫人見此，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
出了前廳，寧靜好走到寧靜鳶身邊，臉上帶着笑意，說：“都說江南女子溫婉性柔似水，今日一見五妹妹，倒覺得好都是謠言。”
“五妹妹這般能言善辯，可謂是牙尖嘴利，讓人難抑鋒芒。”寧靜好輕蔑地打量了寧靜鳶幾眼，惡意般地輕嘲。
寧靜鳶聞言暼了寧靜好一眼，不鹹不淡地道：“三姐姐過獎了。”
“……”寧靜好吃了個軟釘子，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難受得她臉都青了。
寧靜鳶則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帶着夏茗就走。
哪裏知道她在離開之後，寧靜好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
……
寧修燁去學堂已經有一個月了，今日便是一月一次的休息日。
休息日有四天，外加兩個半天，算起來也有五天時間。
林氏早早地算着日子，今天天還未亮，就早早地起身收拾。
弄得寧致遠都跟着沒有休息好。
要不是寧靜鳶凌晨醒了，只怕當她收拾好的時候，林氏都已經坐上馬車了。
草草用過早飯，林氏就一臉激動地拉着寧靜鳶出門。
就連早晨與老夫人請安的事，都只是說了兩句話，見過禮就走。
出來坐上馬車，寧靜鳶還是一臉的無奈。
“母親，弟弟還未曾下學，我們這個時辰去，未必太早了吧。”寧修燁是午時正下學，而眼下巳時初。
就算過去再慢，半個時辰也足矣。
那還得在那裏等上一個時辰。
程老先生的規矩森嚴，只要沒到下學時間，不管是誰，都只能在外間等着。
林氏卻不這麼想。聽見寧靜鳶的抱怨，笑着說：“你這孩子就是太心急，程老先生的靜思園風景極佳，你斷不會無聊的。”
寧靜鳶笑笑不語。
就算風景再好，心裏惦記着事情，也欣賞不進去多少。
“對了，你父親的生辰會有不少人來，我一個人難免有照應不到的，屆時你免不得要辛苦些。”
“母親這話說得不中聽。”寧靜鳶撩起眼皮，不贊同地看了林氏一眼，說，“父親生辰，我身爲長女，自然要出面的，哪裏能讓母親一人擔着。”
“好好，靜鳶長大了，爲娘就放心咯。”林氏笑得一臉欣慰，欣慰過後，林氏又不免有些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