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長公主,是當朝陛下的親姐姐,同父同母的那種。且不說這位長公主當年是何等風光,就單說這次的生辰宴,就定在了專屬於皇室的皇家園林裏。
寧靜鳶大略地掃了一眼,能夠進來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物,比如說一旁的尚書府的夫人跟小姐,還有不遠處的柳煙。
柳煙?!
寧靜鳶又將目光移了回來,打量着不遠處站着的幾個人,正跟柳煙說得興起。
看樣子,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
寧靜鳶看了幾眼,然後就將目光撤了回來。
她剛撤回目光,竟然又瞧見了熟人。
“我就知道你會來,果然讓我等着了。”餘晚音從寧靜鳶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將毫無準備的寧靜鳶嚇了一跳。
待看清來人是誰後,這才鬆了口氣。
還不待她說話,就聽餘晚音揶揄道:“這是做了何等虧心事,竟然嚇成了這般模樣。”
看着掩着脣,笑得跟只狐狸似的餘晚音,寧靜鳶一臉無奈:“晚音姐這是從哪裏出來的,還真是嚇人。”
“我一直都站在一旁,只是你進來眼珠子都在旁人身上,不曾注意到我罷了。”餘晚音含笑假意傷心地看着寧靜鳶。
看得寧靜鳶一臉無語。
“走吧,我帶你過去。”餘晚音拉着寧靜鳶往一旁走,寧靜悅好奇地看了她們一眼。她雖然跟餘晚音沒有太多的交集,但也是認得她的。
看到寧靜鳶竟然跟餘晚音走得如此近,看起來關係還不錯。
寧靜鳶將寧靜悅拉過來,帶在身邊。
“晚音姐,這位是我四姐姐寧靜悅。”轉頭又對寧靜悅介紹了一下餘晚音。
兩人見了禮,餘晚音笑言:“我認識她。”
寧靜悅也點頭:“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結識,不想今日倒是供了五妹妹的光,能夠與餘小姐相識。”
“客氣了。”說這話的時候,餘晚音還特意朝寧靜鳶看了一眼,道,“走吧,我那邊還有幾個朋友,一起過去聊聊。”
餘晚音認識的人很多,人緣兒也好,大家見她過來,都笑着朝她揮手。
就連跟着餘晚音身後的餘靜鳶與寧靜好都受到了大家熱情以待。
過了許久,寧靜鳶覺得腹中有些異樣,便想身在餘晚音耳邊輕語兩句,轉身叫了個丫頭帶路,往茅廁走。
園林極大,七繞八繞,好半晌才走到目的地。
丫頭指明瞭去處,道:“姑娘儘可去,奴婢在那邊候着,姑娘出來便可瞧着奴婢。”
“嗯,多謝。”
寧靜鳶帶着夏茗,往裏面走去。
解決完了生理需求,寧靜鳶剛走出茅房,便看到立在前方不遠處等候的夏茗。
將夏茗招乎過來,道:“走吧,我們也出去吧。”
“好的,小……嗯,怎麼了?”
夏茗剛說了三個字,就被寧靜鳶打斷了,看着自家小姐神神祕祕的樣子,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說話的聲音,還順寧靜鳶的目光,往東邊瞧了瞧。
“那邊……”
夏茗剛想再問,就見寧靜鳶朝她豎起了手指,示意她噤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道輕而飄渺的聲音被風送到她們的耳邊。似乎是男人的聲音。
寧靜鳶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但不巧的是,她恰好聽到了“桐山縣”三個字。
這讓她立刻想到了前幾天出去遊玩時,遇到的那羣乞丐。
“哎哎,小姐,你要去哪裏啊?!”
瞧着寧靜鳶往東邊的小角門走過去,夏茗頓時急了,連忙伸手試圖將人拉回來,剛碰到寧靜鳶的衣角,就滑開了。
夏茗抓不住,看着已經小心地潛過去的寧靜鳶,夏茗在原地急得跺了跺腳,一咬牙也跟了過去。
走過小角門,是一處極爲偏僻的小園子,園子里人跡罕至,極爲安靜,倒不失爲一個密談的好地方。
寧靜鳶左右瞧了瞧,看到身邊的細竹林。
她小心地提着裙子,順着竹林邊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好幾步,只見在不遠處的假山後,站着兩個身材修長的男人。
其中一人背對着自己,面對自己那人長得還成,面部線條倒是挺剛毅的,但那雙眼睛裏時時有寒光閃過。
饒是寧靜鳶離得這麼遠,還是覺得心裏犯怵。
她又小心地把自己往竹林裏藏了藏。
剛挪動身體,就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小姐,別聽了,我們回去吧,這讓人發現了,可怎麼解釋啊。”夏茗在寧靜鳶叫出聲之前開了口,聲音壓得低,生怕會驚動假山後的人。
寧靜鳶知道是夏茗,那顆提起八丈高的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埋怨地瞪了夏茗一眼,低聲道:“莫出聲。”
遠處的兩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談話已經被人偷聽了,兀自低聲說道:“你是怎麼搞的,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讓你早些將那些人處理了,你竟然還讓他們給跑了出來!”
說話的人是面對着寧靜鳶的那人,那人聲音裏無不埋怨。
那人對面的人道:“你當我想?”
這人一出聲,寧靜鳶頓時身體緊繃。
這聲音她認得,是簡律。
簡律擡手抱着雙臂,身體往旁邊的假山上一靠,動作說不出的輕鬆肆意,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底發寒。
“我早就着人沿途追殺了,可那羣人像是老鼠一樣,哪裏都鑽得進去。且不說還有一羣神祕人在護着,我想殺他們,就更難了。”
說到這裏,簡律忽然戲謔般看着對面的人,道:“說起來,小侯爺,依下官看,你還是趕緊想辦法,把那些證據給找到吧,不然讓陛下知道了,只怕是長公主都護不住您。”
小侯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那羣泥腿子,也不知道將那賬本藏到了哪裏,本侯所有地方都找透了也沒找着!”
簡律道:“小侯爺還是抓緊些吧,桐山縣的流民已經入京,此事已經驚動了陛下,陛下已經着人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