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鳶眸子猛然縮了一下,急忙爬起來朝夏茗撲過去:“夏茗!夏茗你怎麼樣?!”小心翼翼地將夏茗扶起來,小心地避開她肩膀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
血似不要錢一樣往下流,看得寧靜鳶心驚膽顫。
黑衣人見一次不成,舉起刀再次朝着寧靜鳶刺了過來。
寧靜鳶似看不見一樣,只抱着夏茗,用力地按住她的傷口,想讓她流血的速度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叮!”
一聲金屬相接的脆響,在寧靜鳶耳邊響起,離自己心臟只有寸許的刀尖,被生生打偏。寧靜鳶抱着必死的決心坐在那裏,對眼前的異變,一時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面前的黑衣人被人一刀刺中心臟,吐血三尺的時候,才眨眨眼睛回過神。只見幾個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的侍衛,跟那些黑衣人戰作一團。一個穿着深紫色長袍的男人一臉擔心地蹲在她面前。
“寧靜鳶,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男人手裏拿着劍,一臉擔心地看着她。
夜色雖沉,天上星光稀疏,但依舊足夠寧靜鳶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誰。而且這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半個時辰前,她還跟這人坐在一起說話呢。
“五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裏?”寧靜鳶望着一臉擔憂的慕容逸,有些疑惑地問道,轉眼就顧不得了,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殿下,求求你救救夏茗!她受傷了,很嚴重!”
寧靜鳶有按着夏茗手臂,完全不敢鬆手。
她纖細白嫩的十指,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十指尖,鮮血還有緩緩地往外滲,一看就是傷得特別重。
慕容逸什麼也沒有說,轉頭將鄭非叫過來,冷聲吩咐道:“去請司徒大夫!”然後撕下一條衣料,手法利落地給夏茗包紮傷口。
包紮的時候,慕容逸才看到夏茗深可見骨的傷口,皺着眉一邊包紮一邊道:“她傷口過深失血過多,現下只能簡單地止血。這裏離我的府邸最近,先送我那裏去。鄭非已經去請司徒了,他醫術很好,夏茗不會有事。”
許是情況太緊急,慕容逸連“本殿下”都不稱了,開口便是“我”字。
寧靜鳶自然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自然不會反對。
看着慕容逸面色沉穩,伸手將夏茗接過去交給手下,吩咐人趕緊將人送回府裏救治。然後才伸手去抱寧靜鳶。
寧靜鳶:“??!!!”
“殿下!這不合的禮數!”寧靜鳶急得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慕容逸,試圖從他懷裏掙扎出來。
慕容逸無視寧靜鳶的掙扎將人打橫抱起:“你還能走嗎?”大步走到一匹黑色高大的駿馬前,懷裏還抱着一個人,卻毫無影響地翻身騎上馬。
這個過程中,寧靜鳶都被慕容逸緊緊地抱在懷裏,抱得穩穩當當的。
然後將寧靜鳶放到身前,一手護住她一手握住馬繮,道:“回府。”接着垂下頭戲謔般地看着懷裏的人,說,“老實呆着,落下去可是會受傷的。”說完,一踢馬肚子,馬兒揚蹄朝五皇子府走。
許是脫離的危險,一直緊繃的心神放鬆下來,之前一直強壓着的負面反應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寧靜鳶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像自己的了,無力地垂着,手臂還在細細地顫抖着。
先前擔心夏茗,接着又被慕容逸一下,當下竟然沒有感覺到。
直到慕容逸提起,她才陡然驚覺,自己全身都泛着無力。
莫說是自己走路了,能夠站着不摔她都不敢保證。
於是只能咬咬牙,羞着臉讓慕容逸抱着。
她以爲慕容逸會把自己交給其他人,或者就直接抱着走回去。結果這人竟然直接翻身上馬,也不怕掉下去麼……
寧靜鳶看慕容逸的眼神都透着幾分哀怨。
“五殿下不是回府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一擡頭,就看到了對方堅毅的下巴跟喉結,莫名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就想找點話題來緩解尷尬。
思來想去,這個話題再適合不過。
慕容逸目不斜視,踢着馬緩緩朝皇子府走去,身邊跟着的是皇子府的親兵。
由此可見,慕容逸一定是回過府,之後再趕來的。
“我四姐姐呢?”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寧靜悅不在。
所以慕容逸是寧靜悅找過來的?
寧靜鳶轉過頭,詢問般地看着他,眼中還帶着幾分急切。
慕容逸垂下頭,就看到寧靜鳶一臉期盼地望着自己。剎那間,慕容逸的心臟漏了一拍,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佯裝不經意地移開視線。
“嗯。”慕容逸聲音略有些沙啞,在夜色中,像是輕輕撓在人心窩的羽毛,聽得寧靜鳶心跳不穩了一瞬。
那種感覺剛升起,就被人打斷了。
“殿下,那些人都死了。”一個侍衛快步跑到馬旁,一臉嚴肅地說道。
聞言,慕容逸跟寧靜鳶都沒多少意外。
就這些人絕不廢話的行徑,一看就不是江湖裏的人,更不是普通的劫財,只有死士是最合理的解釋。
而且……
他們想殺自己,定然不會給自己活下來的機會。
派死士,實在是最合適不過。
慕容逸還以爲寧靜鳶會覺得不憤,結果一低頭,卻見這個女人竟然比自己還淡定。
就好像她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一樣。
慕容逸就不高興了。
“你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是不是?”慕容逸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垂着頭,審視般地看着寧靜鳶,那眼神兒,似乎是要將寧靜鳶從外到裏,看個透徹一樣。
這樣的眼神看得寧靜鳶不自在極了,好像自己的祕密都暴露在人眼前一般。
“殿下,請您自重!”寧靜鳶兩眼一瞪,看起來兇極了。
如果她的眼神沒有閃躲那一下的話,慕容逸說不定還真給唬住了。
但現在嘛……
色厲內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