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慶餘年 >第六卷殿前歡 第三十一章 京都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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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刺客的頭顱往後一翻,只憑藉着那根孤獨而細的椎骨倒懸在背後,一道血紅噁心的腔口對着雪止了的碧天。

    來不及喘氣,範閒反手拔起插在雪地中的長劍,雙腳一點,將身子縮成一團,奇快無比地向着身後退去。他的身體縮成一團後,袒露在空氣中的面積便小了起來,灰白色的監察院官服將他全身罩的無一漏洞。

    場間弩聲錚錚作響,有若西胡鐵箏肅殺,卻盡數射在了範閒的身周,他的身法實在太快,便是快弩也無法將他準確地刺中。

    偶有幾枝弩箭射中,卻無法穿體而過。

    範閒掠至守城弩上方,運起體內殘餘的霸道真氣,反手掀了起來!

    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龐大的城弩,在空中翻滾着,硬是砸到了旁邊兩架城弩之上。

    便是在這短暫的瞬間內,範閒反手劍尖一挑,正中空中弩機的簧弦,此時弩機已然上弦,崩到了最緊要的時刻。

    王啓年千年迢迢送來的天子之劍,果然是人間難得一見的極至寶鋒,只見劍鋒過處,簧弦無由而斷。

    四周的狙殺者慌亂着,怒吼着,向範閒衝了過來,卻忽視了守城弩的問題。

    咯吱咯吱,一連串令人心神震懾的響聲在雪山之頂響起,啪的三聲巨響,守城弩砸在了一起,頓時偏了方向,而一根簧弦已經被範閒割斷,那枝蓄力已久的全金屬弩箭終於射了出去。

    卻不是對準山谷,而是對準了地面。

    強大的反衝力,讓龐大的守城弩都跳動了起來,翻起半個人的高度,直接壓在了追殺範閒的那羣人身上。

    碾過,一片血肉模糊,殘肢斷臂。

    而被砸中的兩架守城弩也無法再控弦於弩機之上,嗖嗖兩聲射了出來,弩箭去處根本毫無方向,亂射而出!

    兩道銳光閃過,一枝弩箭射中了一棵經年老寒樹,樹幹哪裏經得起如此強大的力量,樹皮難飛,硬木如豆腐一般劃開,從中破開一個大洞,緊接着從這個洞的部位從中折斷,轟然倒下。

    而另一枝弩箭造成的危害更是驚人,直接穿過了三名狙殺者的身體,直接將這三人紮在了雪地之上!

    鮮血順着那枝恐怖的弩箭往雪地上流着,而被穿成肉串的那三名狙殺者卻是一時不得便死,呻吟不止。

    場間一時大亂。

    ……

    ……

    趁着亂局,範閒再次隱入雪林之中,俯在樹枝之上,沉重地喘息着,還要注意不要讓背後的鮮血,從雪樹之上沒落下去,驚動了那些狙殺者。

    對方手中有弩,如果此時再有一批弩手包圍住了重傷之後的範閒,範閒也沒有把握能夠活下來。

    而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雪林間弩箭的密度已經降低了許多,而三名主事者的死亡,更是讓這些伏擊者感到了心寒和慌亂,沒有人指揮,又沒有了那三架守城弩的鎮壓作用,山谷間那些黑色馬車所受的壓力頓時少了太多。

    範閒伏在樹幹上聽着對面山林的動靜,知道影子已經搶在自己之前,就已經擾亂了那座山頭上的陣營。伏擊者軍心已亂,監察院六處的刺客們,終於得到了他們發揮的機會。

    監察院中人自然知道戰機之所在,也不用再等首領發嘯傳令,早已衝出了馬車,抽出了身旁的黑色鐵釺,躲過那些已然變得稀疏的弩雨,沉默而陰怒地潛入了山林之中。

    他們在車廂中早已反穿了黑色的官服,像一個個灰白的幽靈一樣,進入了雪林,開始憑藉他們的手段與怨氣,不惜一切地狙殺着雪林裏任何一個活着的生命。

    一場預謀已久的伏擊弩戰,終於在範閒和影子這兩名強者不要命的攻擊下,變成了山林間的近身狙殺戰。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比監察院六處的刺客更擅長狙殺。

    哪怕是天下最強大的慶國軍隊,在密林之中,在近身的暗殺戰中,也不是六處的對手。

    聽着雪林之中詭異地安靜,聽着偶爾會響起的弩機之聲,偶爾會響起的破雪之聲,偶爾會響起的鐵釺入腹之聲,偶爾會響起的慘呼之聲……

    範閒清楚,自己的屬下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報復性地屠殺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伏擊監察院的這兩百名弩手,在讓監察院死傷慘重之後,再也不可能有活路了。

    他一直崩緊着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

    ……

    沒有活口,正如範閒所預估的,六處的劍手下手極狠,一個活口都沒有留。當然,這不僅僅是六處下手狠的緣故,在戰局即將結束的時候,剩餘的二十幾名弩手很整齊劃一的自殺了。

    範閒站在雪地上,冷漠看着地上那二十幾具屍體,看着這些屍體的面容,發現這些人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悲哀與惶恐,有的只是堅毅與忠誠。

    慶國的軍隊……果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力,這種紀律性與強悍,如果放在戰場之上,該是怎樣可怕的力量。

    而今日谷中黑色馬車上一共三十餘名監察院官員,最後能夠活着進入雪林的,只有二十人左右,就這二十人,便狙殺了一百多名弩手。

    雪谷兩邊的山林中,那些幽暗的石後樹下,應該還躺着不少血已被凍的屍體。

    範閒心神激盪,咳了兩聲,咳出些血來,緩緩轉身,看着地上的那個血人。

    此人渾身是血,一隻眼睛的眼珠子被匕首挑破了,就像癟了的酒囊一樣難看,雙臂更是被整整齊齊的斬斷,左手一個血洞,右手被霸道真氣霸成了斷木。

    這正是先前三名高手中的一人,從背後襲擊範閒,臨死之際還悍不畏死地抱住範閒的那人。沒想到最後卻成爲了狙殺者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範閒走到此人的身旁,緩緩地擡起腳,踩在這人的臉上,踩了兩下,讓他醒了過來。

    那血人緩緩甦醒,無神的眼光往四處掃了掃,看見了範閒身周的那些監察院密探以及散落林間的兄弟們的屍身,一陣哀痛之後復又毅然,眼中忽然射出乞憐之色,忍痛顫抖說道:“大人不要殺我,我什麼都願意……”

    意是一個閉齒音。

    範閒出手如電,將自己的手指插入此人的嘴中,用力一扳,這個人的下巴便被血淋淋地扳下了一截,再也無法合攏,連帶着牙齒都落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