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慶餘年 >第六卷殿前歡 第九十七章 山中的範府小姐及書信
    (書評都有看,真的,只是我想申明一點,大家畢竟是休閒閱讀,切莫因爲辯論把自己的心情弄壞了,人世間重要的事情很多,寫書是我的工作,我努力寫好就是,大家看書還是應愉悅些。現在的問題是,大家爭的激烈,我連加精都點不下鍵了,真真抱歉,不過想必大家也不在意這幾個精華,那我順便再偷懶吧。ps:我星期四要請假一天,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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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齊的春天要來的稍晚一些,然而終究是要來的。由北齊國都上京城往外走不多遠,繞過那座荒涼黃玉般的西山,再往北走數個時辰,便來到了一座青幽山境之中。這座山並不如何高大,山上的高樹低叢卻是密密麻麻,顯得格外原始安靜,一層層或淡或深的綠色夾雜着,十分美麗。

    如同劍廬在天下劍者心中的地位相仿,這座青山在北齊子民或者行於天下的苦修者眼中,也是一處不容侵犯,高高在上的聖地。因爲這座無名的青山,便是北齊天一道的道門所在,國師苦荷的坐修之所。

    從崎嶇的山路往清幽的山谷裏走,隱約可見萬松集聚之地。

    萬株松,松針形狀,樹之圓闊各不同,有的松針輕柔,像髮絲般垂飄着,有些松針如怒,堅硬刺天,有的松針像一個個細圓的筒子,格外有趣。此時是清晨,朝露遍佈山中植株上,大多數露水稍潤松針之後,便滑落於地,只有那些擁有密集松針的松樹纔會在自己的枝葉裏貯下一窪窪的晶瑩露水,反耀着晨光,如寶石般清亮。

    視眼順着這些露水微光往山裏望去,便可以看到天一道道門的建築羣,這些建築稟承了大魏、北齊一脈的傳統美學風格,以青黑二色爲主,黑色主肅殺,青色親近自然,渾然立於天地間,威勢藏於清美內。

    天一道的道門雖然不像東夷城劍廬那般廣納門徒,但是苦荷大師在此清修,自然惹得無數朝聖者前來膜拜,十停留下一停,即便國師收徒再少,但如狼桃之類的成年徒弟總是要收徒的,幾十年下來,道門中人數漸多,到如今已經有了逾百人長年在青山之中修行學習。

    在這些弟子們的心中,當然希望能在山中清修多年,出去匡世濟朝,正如他們心中那位仙子一樣。

    當年北齊聖女海棠朵朵在這座山中,這些松下,清修了不知多少年。海棠朵朵出山之前,便是在那些青黑建築的外圍一個田園中種菜,種出的菜除了自己平日所耗外,都送到了學堂裏。直至今日,還有很多弟子以曾經喫到過海棠親手種的菜爲榮。

    在這一年中,海棠大部分時間在遙遠的慶國江南,和那個與之齊名的小范大人呆在一起,這個事實,讓北齊人心生不忿,尤其是青山之中這些天一道的學生們,除了嫉妒與憤怒這些負面情緒之外,最讓這些學生們不高興的是,再也很難看到田園裏那個穿花衣的姑娘了,以往的年月裏,只要看見那個姑娘的身影,衆人的心就會定下來。

    而在海棠離開沒有多久,便又有一位姑娘家住進了那個田園,同時將田園裏的青菜變成了一些能種的藥材。

    這位姑娘家的身份很不一般,她是苦荷祖師新收的關門弟子,代替了海棠小師姑娘的位置,她住進了海棠的園子,收好了海棠的菜籽……她她她,她是範閒的妹子。

    山中清修的弟子們無比震驚,他們不理解祖師爺爲什麼會遠赴南慶再收女徒,更不理解爲什麼偏偏要收範閒的妹妹當徒弟,範閒是誰?那可是南慶首屈一指的年輕權臣。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山中弟子們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只好學會接受,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習慣了范家小姐的存在。

    南慶北齊乃宿敵,雖說這兩年一直處於前所未有的友好關係之中,可是根植於人們內心深處的情緒卻是很難消除,所以範若若在青山中最初的日子過的並不怎麼順意,無論走到哪裏,迎接她的都是敵視的目光和背後的議論私語。

    好在這位姑娘家根本不在意這些,,加之本身性情冷淡,哪裏會注意到別的人的態度。如此數月過去,天一道的弟子們才發現,原來這位小小師姑竟是比自己這些人的態度還要冷淡,不免覺得有些無趣。

    其實範若若對自己在北齊的學習生涯很滿意,她臉上的笑容比在京都已經多太多了,只是北齊人並不瞭解這點,畢竟他們不知道這位范家小姐當年在南慶京都早有冰山才女的外號。

    範若若的快樂來自於輕鬆的環境與緊張的生活,苦荷國師只是教了她一些入門的天一道心法,贈了幾卷經書,便不怎麼管她,她其餘的時間都跟隨二師兄學習醫術,這也正是她遠赴北齊的目的之一,平日裏就用自己習得的醫術診治一下山下的窮苦百姓,日子過的很充實。

    這位二師兄姓木名蓬。苦荷給自己這些徒兒們取的名字都很有趣,狼桃,海棠,木蓬,白參,都是些植物的名字,人如其名,狼桃就如字面上的感覺一樣,渾身上下充斥着殺氣與棱角,海棠則是溫柔堅強地立於風雨中,

    木蓬乃是中藥,可想而知若若這位年過四十的二師兄最擅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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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若若拾起葉片,將院旁松葉上的露水接了下來,微微偏頭將水倒入滴水瓶中,有些好奇,爲什麼藥方裏要用露水呢?

    她抱着瓶兒出了院門,沿着石階向山上行去,準備進行日常的學習。一路可見一些年輕的天一道弟子,這些弟子們見着抱瓶的姑娘,紛紛側立在旁,行禮問安。

    一方面是因爲她不論如何講都是這些人的小小師姑,二來幾個月下來,天一道弟子們知道這位範府小姐性情雖然冷淡,但心地着實善良,不飾虛僞,比南邊那個面相溫柔內心惡毒的範閒要好太多。尤其是這位範府小姐數月不斷,不辭辛苦地下山爲百姓看病,更是讓這些後輩弟子們深敬其德。

    範若若微微點頭回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當她爬上了長長的石階,站在了山頂上,停住了腳步,望着山下鬱鬱蔥蔥的青林,忽然伸了個懶腰,啊的大叫了一聲,臉蛋兒上浮着兩團運動後的紅暈,有些興奮。

    她自幼先天營養不足,雖然被兄長調理了一段時間,可是也沒有根本性的好轉,在京都的時節,臉上總是蒼白色爲主,今日看她的臉上浮現出健康的紅暈,可以想見在北齊住了一年多,她的身體也好多了。

    體質由心,主要還是心情輕鬆的關係。

    “不用參加無趣的詩會,不用去各王公府上陪那些婦人們說閒話,不用像那些姐妹一樣躲在屏風後看男子,不用天天做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