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傅瑾南聽完卻放聲朗笑起來,此間徐風初定,他望過來的眼神含笑,又帶着一點認真:“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少閣主生的如此悅目,又何必糾結傅某說了什麼?”
不知爲何,卿卿竟是不自覺的有些赫然。
“你慣會哄人!哼!”嘴上這麼說着,卿卿到底還是從他身上翻了下來,由風吹開些許面頰上的微熱。
這人卻輕笑着坐起來,淺淺湊近了,尋到耳畔來,輕聲曼語:“便是要會哄人,才叫少閣主......垂憐傅某這一時半刻,不然,傅某在少閣主面前,憑什麼立足?”
卿卿慌張的整個人都要蜷縮起來,趕緊挪開些許:“你胡說些什麼啊,我......對了!大樂府那邊在找你呢!”
傅瑾南:“我知道啊,但是,比起去宮裏,傅某還是更喜歡與少閣主一道......隔牆而眠。”
卿卿:“?!?!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午睡?你,你調查我?!”
這人微微頜首,一處光斑恰好落在他眼睫之上,如泛着薄光的羽。
“是呢......能與少閣主同在一穹之下安寢,傅某求之不得。”
卿卿:“......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男人的尾調拖着些還未褪盡的慵懶,似貓爪般癢癢地撓過耳際:“是啊,隔牆遙寄相思意,韻香可願爲吾明?”
午後暖陽的熱氣撲在身上,望入這人的眼瞳,竟是有種將沉溺於幻境的錯覺,卿卿不自覺的閉了嘴。
最後又是不知怎麼的,也沒將人帶回去,反倒自己回去的時候,都快日暮西斜,想問的半點都記不起,只記得傅瑾南送自己到府門口時說他今日夠歡喜。
卿卿算是知道,自己在傅瑾南面前,壓根半點勝算都沒有,每次都會被他的美色所迷,索性便不去糾結這事,還是先要將凌燕舫的事弄清楚纔是。
接下來的幾天,卿卿都在打聽關於凌燕舫的背景,還有之前曾說過的活動規矩。
忙活了小半個月,纔有些眉目。
大樂府內,傅瑾南最終還是要去應付一下宮裏的,回來後聽說又送來新的一捧百合。
便一腳入了聞香室。
傅瑾南正在修剪着新送來的百合,身旁不知何時站着一個黑衣人,向他彙報近幾日的情報。
傅瑾南漫不經心的聽了一會,便打斷了黑衣人:“無趣的事,就不必和我說了。”
黑衣人連忙表示還有一條與綠羗閣有關係的情報,傅瑾南才終於擡了擡眼眸:“哦?說來聽聽。”
黑衣人:“綠羗閣最近似乎打探到了閣主的消息,與最近大火的凌燕舫有關,現下少閣主正在爲了獲得凌燕舫的使用權奔波,還有......”
傅瑾南:“還有什麼?”
黑衣人:“還有便是,那邊的人想要您將那玉蘭花簪贈出......”
百合修剪完,傅瑾南用絹帕將手擦乾淨,從桌上拿起一個精緻的木盒,緩緩打開盒子,柔軟的絲綢墊上放着一支玉蘭花形狀的簪子。
他拿出簪子細細摩挲了一會,隨後收回盒子裏,放入黑衣人手中:“交給那個人,暗中跟着他。”
黑衣人:“是。”
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傅瑾南叫來俊城。
“府樂有何吩咐?”俊城問道。
隨手拿起一塊香料把玩,傅瑾南微微一笑:“派人去尋藍伽羅來,我要制香。”
傅瑾南的吩咐沒人敢違背,俊城不問理由,便馬上去尋人去找。
傅瑾南想着那玉蘭花簪的用處,又想到與那人之前的約定,眉宇中似乎蘊藏着風暴。
幾日後,傅瑾南站在院中,漫不經心的朝着池塘撒下一把魚食,水中的錦鯉爭相搶奪,他拄着下巴坐在池邊。
傅瑾南又撒了一把魚食,還是一副興致怏怏的樣子:“那便換一池魚。”
俊城在心裏默默爲這些錦鯉捱到,只恍神了一瞬,傅瑾南身邊便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對於府樂不說的事情,俊城向來不敢多問,連忙找了個理由退下:“小的去讓後廚準備些茶點。”
俊城離開後,傅瑾南懶懶的瞥了一眼黑衣人:“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東西交給他後,屬下一直暗中跟着,看到他用玉蘭花迷暈了兩個少女,這兩個少女的生辰,都與敦和公主相同,樹下曾聽過一種六角陣法,可用生辰相同之人......復活死者。”
傅瑾南收起魚食,若有所思:真的能將她復活嗎?
明日卿卿便準備去凌燕舫,今天打算好好放鬆一下自己。
正泡在熱水桶裏放鬆,就看到禾禾伸拽想去撓飄飄搖搖升起來的香,差點被燙到。
“小傻貓!滿身是毛還玩火!”
禾禾幾下跳到牀邊,呼呼爪子,假裝無事發生過。
隱隱約約的琴聲從窗外傳來,泠泠清清,很是好聽。說起來,卿卿還沒聽過傅瑾南彈琴呢。
正在出神,眼前忽然竄出來個白影,原來是禾禾調皮,竟是抓了只小蟲子放到卿卿面前,視線裏突然撞進個小蟲子,卿卿嚇得一巴掌將禾禾推出去,攬住浴巾猛地站起。
“禾禾你過分啦!”
禾禾似乎在嘲笑卿卿,發出喵喵的聲音。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收拾,等禾禾老實的蹲在窩裏,卿卿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運虹找到凌燕舫的管事,這管事見到卿卿倒是客氣的行禮。
“見過姜小姐,姜小姐來的不巧,上月凌燕舫便開始做活動,只有贏家纔可以獲得凌燕舫這半個月的使用權。”管家還什麼都沒聽,便將這一套說辭拿出來。
想來這段時間應該有不少人都來過。
管事見卿卿有些爲難,倒是態度極好的引着她往外看:“姜小姐若是着急,不妨去問問那些有可能贏得這凌燕舫的參賽人。”
眺目望去,卻見人羣中閒坐着一位黃衫男子,手持摺扇,漫不經心的細數着面前擺着的名香。
傅瑾南微微搖扇,覺得有些無聊:新科狀元,也不過如此。
管事不禁感慨:“傅府樂不就是都城第一識香人,狀元郎到底還是嫩了些許。”
要問傅瑾南爲何會出現在這,還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
大樂府內,窗外白光透入,坐在桌前的人,手拿一張紙,只略略掃幾眼,便看完了紙上的消息。
隨後,紙被丟入火爐,幾點火星飄起,很快燒成了灰燼。
端着點心從外面進來的俊城,正巧聽見傅瑾南輕笑一聲,但不敢多問,只敢低聲稟告:“府樂,這是太后讓人送來的桃花糕,說味道不錯,讓府樂也嚐嚐。”
傅瑾南看着擺在面前晶瑩剔透的漂亮點心,隨手拿起一個,用力一捏,桃花糕瞬間面目全非,傅瑾南隨手將它丟回盒子。
“下次不必拿給我。”
俊城低下頭不敢多看:“......是。”隨即趕緊取來帕子,爲傅瑾南擦手。
傅瑾南:“最近可有什麼新鮮事?”
俊城:“凌燕舫正在舉辦賽事,贏家可獲得凌燕舫這半月的使用權。今年有一個新科狀元參加,是這次活動的熱門人選,支持者很多。”
傅瑾南淡淡一笑,起身穿衣。
想起之前黑衣人曾帶來的消息,心道:既然閒着無聊,那便去看看,新科狀元?不知是怎麼個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