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實在是不明白皇帝的甚美，至少在他看來，張玄的字簡直是雜亂無章。
“房玄齡，杜如晦！你們兩個過來看看！”
皇帝盛情邀約，房杜二相當即上前。
兩人觀摩後，隨即一齊看向張玄。
房玄齡感慨道：“張公子的草書，存字之梗概，損隸之規矩！”
杜如晦點頭稱是：“縱任奔逸，赴速急就，草創之意，流於字間！”
張玄老臉一紅，心中暗道：“真有那麼好？您二位誇起來都不帶重樣的！”
皇帝喜愛書法，這是大臣們都知曉的事情。
平日，皇帝也喜歡自己舞文弄墨，否則哪裏有自信爲張玄賜字？
“陛下，可否讓我一觀？”
蕭銳有些不服氣，心想肯定是陛下偏袒張玄，畢竟對方現在與李沁眉來眼去。
“來來來！賢婿過來一起觀摩！”
皇帝開口，蕭銳躬身行禮，上前一看，只覺得那字體狂放不羈，放浪形骸！
猶如醉酒詩人，脫靴戲權貴！
又如西域狂俠，獨守玉門關！
“好……好字！當真是好字！”
蕭銳的隸書與張玄的草書，可謂是各有千秋。
但蕭銳心中卻十分清楚，他所用之筆，可是名貴的鼠毫筆。
反觀張玄卻用小孩練字的紫毫筆，兩者相較之下，反而是蕭銳佔了便宜。
長孫無忌面色鐵青，誰能想到張大象這廝竟然還藏了一手草書？
剛纔他對草書的業餘評價，反而淪爲了笑柄！
“賢婿，你們兩個的字，朕就都笑納了！”
皇帝二話不說，王德當即開始將兩幅字收下。
“陛下喜歡，乃是微臣榮幸！”
蕭銳躬身行禮，卻看到張大象一臉惆悵！
陛下能看上你的字，算你燒高香，還不來謝恩？
蕭銳眼神示意，對方的書法造詣完全不亞於他，也讓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嗯？張大象，還不謝恩？”
皇帝眉頭一挑，張玄躬身行禮道：“陛下！紫毫筆和宣紙是趙國公的，但小子也出了工！陛下英明神武，還不給小子點工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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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羣臣當場懵逼。
皇帝要了你的字，那是天大的榮幸，你還敢要工本費？
“陛下息怒！犬子隨口一說而已！”
張公瑾拍了一下自家兒子的後背，訓斥道：“跟陛下要什麼錢？”
“兩位公主前幾日又去家裏混飯！”
張玄委屈道：“小子種地擺攤那點錢，可全被她們喫光了！”
皇帝老臉一紅，這一點他倒是十分清楚，畢竟李沁與李麗質，不僅自己去混飯，還會順手拿回來不少。
“陛下！張大象大放厥詞，如此不識擡舉，懇請陛下嚴懲！”
“不錯！陛下能看上你的字，那是你張家祖墳冒青煙！”
“還敢向陛下要錢，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羣臣怒斥張玄，皇帝卻擺了擺手，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朕知道你的難處！朕是那種喫飯不給錢的人麼？”
陛下要給錢了？
只見皇帝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隨後掏出兩枚銅錢，“拿好吧！朕出門就帶了這麼多！”
張玄滿臉黑線，他忘記論天下臉皮厚度，自己照着皇帝還是差得遠！
“小子，謝陛下十八輩祖宗恩賜兩枚銅錢！”
“不必客氣！”
皇帝心中美滋滋，今日隸書草書盡收囊中，可謂是收穫頗豐。
“蕭隸張草，天下少有！”
皇帝大笑道：“以後你們兩個的字，必定能成爲我大唐的瑰寶！”
蕭隸張草！
蕭銳聞言直接下跪，“多謝陛下擡愛！”
這一句話，可是奠定了蕭銳隸書在大唐的地位！
以後提起隸書，誰不知道蕭銳乃是陛下御賜第一人？
張草？
墳頭長草？
這特娘可不喜慶！
張玄躬身行禮道：“陛下，懇請您收回張草的稱號，小子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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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自然不甘心被兩位年輕人搶了風頭，今日陛下前來，可是爲了觀摩書聖真跡！
“咳咳！陛下，還請繼續觀賞書聖真跡！”
長孫無忌趕緊說道：“老臣，願意將書聖真跡獻給陛下！懇請陛下笑納！”
皇帝滿意點頭，眼中充滿欣慰，不愧是他的重臣，當真清楚投其所好！
“趙國公忠心耿耿，我等佩服！”
“長孫公子爲盡孝心，深入民間，淘得墨寶，感人肺腑啊！”
“有子如此，趙國公肯定心中欣慰！”
長孫衝趕緊拱手行禮道：“多謝諸位擡愛，爲了這副書聖真跡，我也是多方尋得！”
“長孫公子確定不是去了平康坊？”
此言一出，長孫衝瞬間羞紅了臉，狡辯道：“張大象，你莫要胡說八道！平康坊的女子，怎麼可能認得這幅字！”
張玄不解，那副字他也看了，明明記得賣給了平康坊的小紅姑娘。
皇帝在此細品，“不曾想書聖的字好，詩也好！”
“諸位愛卿且看，一花一柳一魚磯，一抹斜陽一鳥飛。一山一水一禪寺，一林黃葉一僧歸。”
“好一個愜意行書王羲之！難怪能寫出千古流傳的《蘭亭集序》！”
張玄老臉一紅，被陛下這麼誇讚，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長孫衝則是輕舒一口氣，幸虧陛下沒有繼續追問，否則紙包不住火啊！
若是陛下知道這字是平康坊買來的，肯定會一怒之下，訓斥他們家。
好在這幅字的確是書聖真跡，就連一向通曉書法的房杜二相都讚歎有加！
“回去以後，便將這書聖真跡，裝裱起來，左邊放蕭駙馬的隸書，右邊放張大象的草書！”
皇帝開口，蕭銳心中大喜，古人以左爲尊，這麼看起來，他還是勝了張大象一籌！
長孫無忌心中歡喜，可算是將陛下拉到了書聖真跡上面！
“張家賢侄啊！剛纔似乎有人說，家裏有一堆書聖真跡呢！”
長孫無忌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張玄：“不如你回家一趟，將書聖真跡拿過來，讓我等觀摩一番如何？”
“定遠郡公不會那麼小氣吧？”
張公瑾不知所措，他家中武器都是不少，若說書聖真跡？
書生真跡都沒有！
誰知張玄貪婪地看向鼠毫筆，“趙國公，書聖真跡，豈可輕易示人？不過你用這鼠毫筆來換，我就答應！”
“陛下！您也不能白看！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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