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忘了秦國的規矩就是規矩,凡是涉及到軍事,所有的東西,都得記錄在冊。
更何況,王離的功勞也不算小功勞。
這肯定是不能不記的。
因此,國正監的官吏,第一時間找到了王離覈對。
但如此操作,直接打臉了內史騰。
剛纔內史騰仗着資歷,以及威望,當面呵斥王離,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要論爵位等級,內史騰還不如王離。
只不過王離是世襲爵位,在老一輩將領眼裏,跟白嫖差不多,所以他們是看不起王離的。
但王離的功勞,卻啪啪打了他們的臉。‘
這才進駐隴西郡幾天,就接連立功,而且還斬殺了對方千夫長......
“咳!咳....”
眼見帳內的氣氛尷尬得摳腳,王賁輕咳一聲,笑罵了一句王離:“以後這種屁大的事,自己去上報,別等着人家來找你!知道嗎?”
我擦!
你個老匹夫!殺人誅心啊!
聽到王賁的話,衆將立刻朝王賁怒目而視。
王離撓頭,老實巴交的‘哦’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馬興,忽然開口道:“通武侯,王離這小子我從小看着長大,雖然腦子軸了點,但也不是魯莽之人,我想聽聽他的想法!”
王離:“........”說什麼呢?你兒子才軸!
看到馬興,他就想起馬梁那個混蛋,居然成了胡亥的狗腿子。
不過,他也沒當面跟馬興提馬梁,而是轉頭望向王賁。
王賁眯了眯眼,沒有開口。
一旁的內史騰再次站了出來,朝馬興皺眉道:“武安侯,你莫不是因爲王離立了寸功,就對他另眼相看了吧?”
馬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意味深長的道:“你的事,我知曉的,不就是幾個女兒嗎?想要兒子說一聲,我過繼給你兩個!”
“老混蛋敢爾!”
內史騰聽到馬興的話,直接炸毛,就要動手。
馬興也不甘示弱,挽起袖子,開始叫囂:“來啊!真當我怕你不成!”
王賁見狀,立刻上前阻攔他們,生怕他們在營帳內大打出手。
內史騰沒兒子的事,在老一輩將領心中,不是什麼祕密。
但這種事當面說出來,就很傷人。
畢竟古人的觀念裏,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覺得兒子纔是延續香火的存在。
內史騰一生功績卓越,且深受始皇帝信任,但他至今沒一個兒子,全是女兒。
使得他在同輩將領之中,有些擡不起頭。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馬興的話,直接刺激了內史騰的軟內,讓他怒不可遏。
“馬興,你先祖趙括只會紙上談兵,你也只是徒有其表!”
內史騰撥開上前的王賁,怒視馬興道:“通武侯已經定好了策略,你們在這裏胡言亂語,只會徒增變故,到時候危及內史,乃至舉國動盪,你們難辭其咎!”
馬興的先祖乃是趙國名將趙奢,而趙奢的兒子就是‘紙上談兵’的趙括。
但這並不是說,始皇帝很看重馬興,而是爲了平衡六國貴族,怕他們暗地裏聯合起來搞事。
“喲呵!還敢我罵先祖!”
馬興聽到內史騰的話,氣不打一出來,頓時回懟道:“這軍帳大營莫不是你的內史衙門?還不許我們說話?好大的威風!”
“事關國家大事,我絕不允許任何意外出現!”內史騰橫眉冷對。
馬興還想回懟,王賁擡手製止了他,朝內史騰搖頭苦笑道:“內史何必如此緊張?只是聽一聽也無妨,我又沒說答應是不?”
聽到這話,內史騰張了張嘴,最後憤憤的不吭聲了。
不過坐下的時候,還不忘怒視王離。
幹嘛瞪我啊!
我又沒說話!
王離有些鬱悶的抿了抿嘴,然後看向自己老爹。
王賁笑了笑,擡手示意他暢所欲言。
稍微遲疑,便聽王離沉吟道:“據我偵察隊探查的情報,距離我們三十里開外,還有一部正朝我們這邊進發,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大月氏的胖頓部。”
嘶.......
王離的話音剛落,營帳內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哼!”
內史騰冷哼一聲:“我們的斥候早就派出去了,怎麼不見他們稟報,倒是你的那個什麼偵察隊得到了情報?難不成胖頓部的人特意通知了你?”
聽到這話,馬興火氣噌的就上來了:“沒兒子的老賊,你說什麼呢?”
“沒用的先祖後輩,我就這麼說了,咋滴!”
“你她孃的......”
“夠了!”王賁爆喝一聲,怒斥道:“老子給你們臉了?還鬧到什麼時候!知不知道這是哪?”
內史騰可以不服馬興,但不得不服王賁,所以王賁的話音剛落,他立刻閉上了嘴。
馬興也訕訕一笑,不在吱聲。
帳內的衆將,捏了把冷汗,心說大佬太多,也不是個事兒啊!
眼見自己老爹發飆,王離也打了個激靈,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王賁掃了衆人一眼,沉着臉道:“我最後再說一次,這裏是中軍帳,容不得半點放肆!”
說完,又怒罵道:“他孃的,要我當年的脾氣,管你們是誰,敢跟老子放肆,都拖出去砍了!”
“老子公主都敢殺,還怕殺你們?”
此話一出,衆人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包括內史騰和馬興在內,都老實了許多。
他們差點忘了。
王賁可是殺過櫟陽公主的人。
要論始皇帝的寵幸,在座的沒一個人能比得過王賁。
“好了!別他孃的廢話,說重點!”王賁脾氣上來了,跟自己兒子也耍橫,大馬金刀的坐在桌案上,朝王離擺了擺手。
“稟上將軍,爲了避免被大月氏兩面夾擊,末將願率領本部兵馬,阻截胖頓部!”
王離拱手道:“這樣的話,不僅能救狄道,還能重創大月氏!”
“本部兵馬?你不就五百人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