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昆躺在軟榻上,想着自己的計劃是否成功。
因爲他和姜潮都不是第一次坐牢,所以顯得有些隨意。
而王離卻趴在欄杆上左顧右盼,希望獄卒給他傳遞消息,面見始皇帝。
但獄卒根本就不理他,只留他一個人披頭散髮的喃喃自語。
“爲什麼啊,到底是爲什麼啊,昨天陛下還和我聊天,怎麼今天就被抓了.......”
“你這話念了三十多遍了!”
姜潮皺眉提醒了一句:“你不嫌累,我都聽累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離聞言,猛地轉頭,望向姜潮。
姜潮聳了聳肩:“昨晚公子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該問的就別問!”
“可是.....”
王離說着,瞥了眼趙昆:“可是這要關到什麼時候?”
“很快的!”
趙昆回過神來,笑着說道:“很快你就會被放出去!”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估計很難出去了!”
王離詫異:“這又是爲什麼?”
趙昆換了個姿勢,斜靠在牆壁上,淺笑道:“因爲對我們來說,待在牢裏纔是最安全的!”
王離面帶疑惑的望着趙昆,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時,姜潮忽然問:“你的鬼面騎已經訓練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我跟陛下交談過,他說會考慮我出征的。”王離答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哪裏?”
“我想去漠北想見識一下匈奴騎兵,看看他們的騎兵厲害,還是我的騎兵厲害!”
“漠北?”
趙昆愣了下,追問:“你想去九原郡?”
“對啊,只有九原纔有匈奴嘛!”
王離笑着點了點頭。
趙昆看了他一眼,只是搖頭,並沒有接着聊下去。
半響,角落裏的姜潮用力咬了口果子,汁水流淌下來,他滿足地仰起頭,說了一句:“真甜!”
說完,又喃喃自語:“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喫到這樣美味的果子?”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響起了一道開鐵門的聲音,很快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直到靠近趙昆三人的牢房,才緩緩停下。
“王離,通武侯要見你。”
說話之人是一名中年,看官袍形式,應該是新任的典獄。
王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趙昆,然後朝典獄問:“我爹只說了見我?”
“是的,通武侯只說見你。”
典獄面無表情的答了一句,旋即擡手示意身後的獄卒打開牢門。
王離看了眼打開的牢門,想了想,然後朝趙昆道;“公子稍等,我出去就求我爹救你們。”
“不用,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趙昆笑着擺了擺手,然後目送王離等人離開。
片刻,姜潮歪頭望向趙昆:“這樣瞞着他好嗎?”
“只有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個老狐狸纔不會動他。”
趙昆笑了笑,低聲說道:“而且還不能故意派他過去,只能用將功贖罪的方式。”
“那我們的行動還是在今晚嗎?”
姜潮點了點頭,又道:“那我出去之後,是直接去楚地,還是在九原等你?”
“先去楚地吧,九原那邊有我大哥,應該沒問題。”
“那始皇帝呢?你就不擔心他殺你?”
趙昆搖頭:“他已經入局了,不會輕易殺我,至少短時間不會。”
“你到了楚地,按照我給你的指引,去找盧侯二人,讓他們協助你建立情報網。”
“特別是項氏一族,一定要安插我們的人進去。”
“好。”
姜潮應了一聲,然後喫完了手中的果子,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在我走之前,有件事想提醒你。”
“什麼?”
“多留意一下老吳。”
聽到這話,趙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問:“爲什麼要留意老吳?”
“他回來這段時間,我發現他好幾次半夜出門,也不知道去幹嘛了。”
“半夜出門?該不會是入廁吧!”
趙昆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姜潮,心說這小子還有這種癖好。
然而,姜潮卻一本正經的道:“我跟蹤了他兩次,兩次都被他甩掉了。”
“以你的身手,居然會被老吳甩掉?不可能吧!”
趙昆有些詫異。
“這是事實!”
姜潮皺眉說道:“老吳的反偵查能力很強,我用了訓練科目上的所有技巧,還是把他跟丟了。”
“原來老吳這麼厲害……”
趙昆感慨了一句,然後又問:“那你有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
姜潮想了想,道:“他一般上半夜出門,下半夜回來,有一次我假裝入廁,跟他碰面,發現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煙燻味。”
“煙燻味?”
“對,這種煙燻味很特別,我從來沒聞過,所以記憶猶新。”
聽到這話,趙昆眉頭微微皺起,半響,才低聲說道:“這件事我會調查,你先別打草驚蛇。”
“好。”
姜潮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而趙昆則陷入沉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外再次響起一陣腳步聲。
趙昆回過神來,擡頭望去,剛好看到嬴政,不由眉稍一喜:“義父!”
喊完之後,立刻跑到柵欄邊,環顧四周,追問道:“義父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你莫非不知道?”嬴政瞪了眼趙昆,笑罵道:“整天惹事生非,這纔出去沒多久,又進來了。”
趙昆撓了撓頭,然後嘿嘿一笑:“嘿嘿,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是被陷害,這次是我主動犯事。”
“爲何主動犯事?”
“自然是爲了義父。”
嬴政一愣:“爲了我?”
“義父應該聽說了吧,是我派人殺了大月氏使者團。”
“難道不是?”
趙昆搖頭:“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
“這話什麼意思?”嬴政有些不解。
卻聽趙昆意味深長的道:“義父給我安排的人,底子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