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瓷器,玻璃製品,等一系列新奇產品,相繼被各大商行炒成奢侈品。
而屬於王家的萬寶樓,更是奢侈品行業的龍頭。
最近奢侈品稅出來,大多數商行因爲高昂的稅率,紛紛關閉門店。
如今在咸陽開着的奢侈品店,也只剩下幾間背後有雄厚財力的家族。
巴郡清氏商行,是爲數不多的還開着門店的玻璃行。
這玻璃行,乃是巴郡清氏在咸陽的產業。
雖然玻璃製品屬於秦國的頂尖產業。
但清氏歷來與秦國朝廷關係密切,再加上資助王離有功,因此得了一些玻璃製品販賣的好處。
中午,太陽已經爬得老高,商行東家巴桑打着哈欠將門打開。
前幾日,巴桑聽說奢侈品稅已成定局,便上報巴清總行,要求關閉門店。
可巴清總行直接拒絕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開門營業。
反正也沒什麼生意,開着也就圖個臉面。
這家玻璃行的店面雖然不大,但位置還好,因爲巴清氏財力雄厚,倒也不怕沒生意虧損。
考慮到奢侈品稅已經成爲定局,巴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店內的玻璃製品價格翻倍。
就算賣不出去也得把檯面打起來。
這幾天,來看的人依舊不少,但買的人,幾乎沒有。
巴桑一改往日的勤勉,每天睡到日曬三竿才爬起來,然後躺在搖椅上混日子。
這種感覺有點像在國企上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反正每個月工資照發。
眼看着太陽要落山了,巴桑嘆了口氣,準備起來關門喫飯。
然而,就在這時,店外嘰裏呱啦走來一羣小姑娘,讓他眉頭一皺。
“這裏有一家玻璃行,我們進去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聽都沒聽說過的店,有什麼好看的。”
“如此冷清,想來也和別家一般,要清貨關門了。”
“裏面很是整潔,不像有生意的樣子......”
聽到這裏,巴桑立馬快步而出。
“諸位可想要買玻璃?”
巴桑衝着那幾個衣着打扮亮眼,只是長相頗爲怪異的姑娘施了一禮。
自秦國覆滅匈奴以來,西域各國深知秦國的強大,開始頻繁派出使者,趕赴咸陽,以示交好。
而西域商人更是趁此機會,進駐咸陽,大肆採購,然後拿到西域去賣。
如此一來,咸陽的西域人陡然增多。
因爲西域人的五官迥異華夏人,巴桑一眼就認出了她們的來歷,因此見怪不怪。
“主事,這玻璃是何物?”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的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秦語問道。
“玻璃與琉璃有異曲同工之妙。”
巴桑似是而非得答了一句,忽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玻璃製品比琉璃製品更精美。”
“那你這店裏可有貨?”
巴桑連忙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面露遲疑之色:“有是有的,不過,因爲新稅的緣故,本行的價格比以往翻了一翻.....”
“幾位,本行的玻璃製品,全部產自科學院,質量均是上上之選。若需求量大,價錢方面還可以商量。”
巴桑跟在幾個姑娘身側,有氣無力地介紹着。
之前他這家店的生意一般,所以儲備的玻璃製品比較少。
畢竟,科學院的玻璃廠都是先下訂單,再進行製作,他生意不好,也不敢多進貨。
進貨少,成本價肯定比別人高。
如此一來,他的成交價就沒有競爭力,自然吸引不了多少顧客。
玻璃這種東西,屬於新事物,尋常百姓幾乎用不到,達官顯貴能用,但需求量參差不齊。
而且達官顯貴們也不親自採購,中間的利潤肯定要分出去一部分。
所以大宗生意,也賺不了幾個錢。
這新稅制一出,別的玻璃行都來了個清倉大甩賣,價格低到令人髮指。
據說,這幾日咸陽城中其他玻璃行生意爆火。
很多普通百姓都涌入店中,抄底購買,也造就了沒貨的盛況。
“主事,這玻璃的色彩怎麼比琉璃還多,而且感覺還要明亮許多?”
聽到這話,巴桑笑着解釋道:“這些玻璃,採用了科學院最新研製的染色之法,區別於石染與草染之法,永不掉色。”
“一件玻璃製品,作價幾何?”
對方問到重點,巴桑頓了頓,乾笑道:“本店的玻璃製品,全部來自科學院的玻璃廠,諸位姑娘也看過東西,質量均屬上,上乘.....”
巴桑顧左右而言他,讓那位領頭的女子實在有些不耐煩。
“你這主事好不曉事,直接說價格便是,如此推諉,莫不是以爲我們買不起?”
巴桑心中一嘆,閉着眼睛說道:“一件玻璃,作價兩千錢!”
此話一出,沒人迴應,他有些心虛,又補充道:“新稅制試行,稅價太高,這已是本店最低優惠了!”
說完,意料之中的嘲諷並沒有到來。
巴桑微微一愣,旋即睜開眼睛。
好傢伙!
幾個姑娘人手抱着兩件玻璃製品,正滿臉古怪的看着他。
而那名爲首的女子似乎在等着結賬。
“不是,你們.....”
巴桑瞪大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
總共六人,這便是十二件玻璃製品。
巴桑傻了。
每件兩千錢,這可是整整兩萬四千錢啊!
如今關中工人的平均薪酬,一月不過二百錢左右。
也就是說,這些姑娘手中抱的玻璃製品,是一個工人整整十年的薪酬。
巴桑店中的玻璃製品,一件的成本在八百錢左右,兩千錢的價格,即便在他看來,都有些高得離譜。
之所以定這個價,不過是破罐子破摔而已。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買。
“這是大秦朝廷發的票據,我已經填好了,你到時候拿着票據去典客府下屬的匯豐商行兌換錢幣即可!”
“匯豐票據?”
巴桑再次一愣,旋即接過領頭姑娘遞來的票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