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克託哭喪着臉,搖頭道。
別看他膀大腰圓的,逢人帶笑,似乎是一個十分豪爽的人。
實際上,這傢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守財奴。
要不然,他也不會默許安巴幹在自己的地盤上,搶劫那些商戶,甚至最後乾脆直接入夥。
西巴爾城三面臨海,對於這樣的地理環境來說,一支強大的艦隊,可以說是沙克託的命根子。
在大秦商隊來之前,整個西巴爾城的海軍,只能湊出八艘羅馬退役的老式戰艦。
即便如此,也已經是沙克託這個城主上下三代積累的全部財富了。
可以說,這隻艦隊,就是沙克託家族在西巴爾周邊耀武揚威的基礎。
搶劫大秦商隊後,西巴爾城的海軍艦隊實力才急速膨脹的。
當時,沙克託曾酒後失言,對安巴乾等親近之人直言,如今西巴爾城的實力,已經不亞於羅馬南部總督府。
也正是因爲嚐到了搶劫的甜頭,沙克託才冒着風險,力排衆議,放秦人回去索要贖金。
沙克託根本沒想到,自己這一時貪慾,居然引來了如此巨大的禍患。
但考慮到安巴乾的話,他又彷彿想通了什麼,默認了安巴乾的言行。
只見安巴幹在嘹望塔上吹響號角,命令艦隊出海應敵。
隨後,一把拉起沙克託,匆匆朝城主府跑去。
看着沙克託那張胖臉糾結成一朵菊花,涕淚橫流的模樣,安巴幹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當初,是他反對沙克託,拒絕沙克託索要後續贖金的要求。
結果沙克託一意孤行,才釀成了今天這般禍事。
別看安巴幹生得文文靜靜,但這傢伙纔是西巴爾城中最心狠手黑的一個。
西巴爾城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積累如此巨大的財富,就是因爲有安巴乾的存在。
在安巴幹心底,沙克託這個姐夫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安巴幹自小出身平民家庭,所有人都說他是依靠姐姐才發達起來的。
但是,誰都不知道,安巴乾的姐姐,開始的時候只是沙克託衆多情人中的一個。
若非安巴幹,她怎麼可能成爲沙克託的正牌夫人?
安巴干將姐姐當做橋樑,搭上了沙克託這條線。
隨後,他通過自己的能力,拿下了西巴爾城市場管理者的身份。
一步一步走來,安巴幹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幫沙克託搶了多少錢,才混到了如今的地步。
在安巴幹心目中,自己這個姐夫,除了投胎技術不一般,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如今的歐洲大陸上,平民與貴族之間的身份差距,簡直就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
對安巴幹這種人來說,自然不甘心久居於人下。
所以,他一直躲在沙克託身後,默默佈局。
他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的歐洲,想要完成階層的跨越,只有一種辦法,那便是依靠軍功。
如今羅馬人與迦太基人在歐洲互毆,雙方几乎連狗腦子都打出來了。
這種情況下,任何有生力量加入任何一方,都是極爲強大的助力。
然後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待價而沽。
安巴幹本來以爲自己的運氣不錯,因爲如今布匿戰爭的正面戰場上,羅馬已經扳回局面,將迦太基人打得節節敗退。
作爲西巴爾城的土著,安巴幹本來心中就偏向於羅馬。
他之前打算,在幫助沙克託取得更進一步的地位後,就弄死沙克託,扶持他姐姐的兒子當上城主。
然後,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管整個西巴爾城。
到那個時候,西巴爾就可以亮出自己積蓄許久的海軍力量,幫助羅馬痛打迦太基這隻落水狗。
只要在戰場上撈到一些戰功,安巴幹有信心讓西巴爾城真正成爲自己的領地。
他從十幾歲開始,到如今年近三十歲,一直都在謀劃這件事情。
十多年的努力,揹負了各種罵名,眼看着計劃一步步完善,走向成功。
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刻,被沙克託這個蠢貨狠狠坑了一把。
說起來,自己纔是最該哭的那個吧?
沙克託這頭蠢豬,憑什麼哭?!
安巴幹一邊跑,一邊看着沙克託那副豬頭模樣,越想越生氣。
此刻,他恨不得掏出匕首,活活捅死這個廢物。
但內心之中僅存的那點理智又告訴他,自己還不能這麼做。
不管沙克託有多麼愚蠢,他畢竟是西巴爾城的城主。
這個城主的身份,對於接下來的流亡有很大的作用。
安巴乾和沙克託不一樣,昨天被放出來後,他就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今天看到大秦的海軍兵指西巴爾城,安巴幹就什麼都明白了。
沙克託這個蠢貨,分明就是被馬爾庫斯當槍使了。
安巴幹雖然猜不到馬爾庫斯背後的那些算計,但在他想來,無非就那麼幾種情況。
一種是,羅馬不願意在布匿戰爭進行到關鍵時刻之際,與大秦正面對決,只能祭獻西巴爾城,平息大秦的怒火。
二種則是,羅馬把西巴爾城推出來當炮灰,試探一下大秦海軍的戰力。
不管是哪種情況,事後羅馬都應該給西巴爾城一個交代。
畢竟,西巴爾城是羅馬的附庸勢力之一。
如果就這麼被羅馬不明不白的坑了,羅馬以後還怎麼在歐洲混?
但這個交代,給誰對於安巴幹來說,最划算?
還不是沙克託這個城主嗎?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讓沙克託先活下來!
因此,剛纔安巴幹才果斷讓西巴爾城的海軍去送死,自己轉臉拉着沙克託就跑。
可以說,這已經是在絕境之中的最優解了!
沙克託活着,安巴乾等人跟着他,充其量就是一個流亡。
他們只要逃出去,到了任何地方,當地的領主都必須以對待流亡貴族的態度禮待他們。
沙克託死了,安巴乾等人,就是一羣難民。
怎麼選,安巴幹可以說是門兒清。
此時,西巴爾城裏面,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有軍隊攻打西巴爾城的消息,傳遍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