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是來自原主最後的記憶,那抹記憶,支撐着她的行動。她木傾歌,不跪天不跪地,而眼前這個躺在冰冷墳墓的女人,她甘願下跪。
生而未養,斷指可還!生而養之,斷頭可還!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這個女人,她木傾歌已經沒有機會報答,唯一能做的便是下跪,讓當年害她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木武尚且可以拿命償還,可葉玲....她畢竟生了原主,這也是她遲遲未動手原因。
“娘,我跟小姐來看你了。”青梅控制不住情緒,俯身抱着墳墓,淚水不停下掉。
“母親,你答應的事....”木傾歌轉頭看向葉玲,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葉玲死咬着嘴脣,衣袖底下,拳頭緊握。隨即,雙膝跪下,不過,卻一語未發,屈辱讓她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墳墓給刨開,讓裏面的屍骨被野狗啃食。
“開始吧!”
木傾歌的話讓葉玲擡頭,“你真打算讓我給她道歉認錯?”
她可是她的母親,她竟然讓自己給一個下人認錯,這傳出去,她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那些達官貴人該如何恥笑她。
“如果,想木傾城一屍兩命,如果,不想做未來皇后的母親,那你,隨意。”威脅帶着冷茫的話,令葉玲後背一涼。
她死死咬着嘴脣,恨恨看了眼木傾歌,隨即開口,“對...對不起,是本,是我冤枉了你。”
木傾歌冷笑,“母親,這便是你對待逝者的態度?”
青梅看着木傾歌,伸手拉拉她的衣裙,爲難道,“小姐。”
木傾歌看也不看青梅一眼,繼續道,“逝者爲大,今兒個,我不想跟你說什麼,但是,你對木家祖墳該有的禮儀禮節,在這兒,也不能少。”
“你莫要欺人太甚。”
她都已經下跪了,木傾歌竟然還要她叩首?這個小賤人,從一出生就是禍害,當初,自己爲什麼要聽他的,將人留下來。
如今,禍害長大,想除除不了,她只能背地裏詛咒。
“我欺人太甚,葉玲,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心幹什麼去了?哦,不對,你根本就沒有心,一個有心的人,怎麼會殘害自己女兒,時時刻刻詛咒她不得好死呢。”木傾歌嗤笑,雙眼滿是諷刺。
“娘子...”上官無塵擁抱着她的肩膀,希望自己能給她一點力氣。
“反正在你們夫妻眼裏,他們不過是工具棋子,不如,讓木武來替代你,反正,當年的罪魁禍首,是他。”
一聽到木武兩個字,葉玲神經一下子繃緊。她真的瘋了,竟然要對付木家,要對付她的兒子。
“你,我磕還不行嗎。”葉玲說完,重重磕了一個頭。
木傾歌這才罷休,奶孃,是不可能留在這兒了,葉玲爲人陰險奸詐,今日給奶孃下跪,她必定會想辦法將奶孃的骨頭弄散。
“將奶孃接走吧,王府有空地。”上官無塵知道她的想法,溫柔開口。
“可...”
眼下,自己也還不離開王府,也只能這麼辦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相信葉玲沒有那麼膽大。將來尋到好地方,再將奶孃移走便是。
奶孃,日後,辛苦你了,要飽受顛簸兩次。
“青梅,去買口上好棺槨,我們將娘接回王府。還有,叫人去王府,順便將墓碑墓地弄好。”當年草草下葬,奶孃沒有棺木,希望骨頭還存在。
“是,小姐。”青梅吸吸鼻子,連忙下山。
葉玲的任務已經做到,便帶着丫鬟急忙離開。那個賤人的骨頭,她可不想看到。這麼多年,有時候她都會夢到她來討命。
木傾歌也不理會,任由兩人離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一會兒,青梅帶着一個道士以及六個壯漢到達。
道士在四周圍上香過後,壯漢便動手,將墳墓挖開。森森白骨露了出來,木傾歌鼻子酸酸的。好在骨頭沒有被氧化,可以拼接回去。
木傾歌跟青梅親自將骨頭撿起洗乾淨,隨後便放在棺材拼好。
“蓋棺,起。”道士大喊一聲,壯漢將棺蓋蓋好,隨後擡了起來。
青梅灑着紙錢,木傾歌跟上官無塵走在一旁。就這樣,一行人,前往定南王府。
木傾歌讓方成準備孝衣,跟青梅穿上,披麻戴孝,走在大街上。上官無塵也不甘落後,孝衣着身,伸手牽着木傾歌。
一國王爺王妃竟然爲下人披麻戴孝,這一刻,震驚了整個京城,人們議論紛紛。有人說兩人爲國丟人,也有人說奶孃將王妃養大,兩人重情重義,爲其披麻戴孝,更有人說木丞相不是人,竟然生而不養。
總之,各有各說的。皇上本想問罪,吳公公給其說了奶孃跟木傾歌的事,他抿脣不言,良久,下了旨意。
吳公公趕在木傾歌跟上官無塵之前,率先到達王府門口。
“吳公公,有何貴幹?”上官無塵挑眉,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問罪。
“王爺,今日奴才上門,是受皇上旨意,前來冊封的。”吳公公笑笑,緊張看了眼木傾歌。
自打見識過木傾歌的醫術後,他這人,是越來越佩服木傾歌。
“冊封?”這皇帝,又抽什麼風?木傾歌淡淡看了眼吳公公。
“是的,王妃。”
“哦,說吧!”淡淡的三個字,讓在場的百姓盯着木傾歌看,就這樣?人家接受冊封,不都是要下跪的嗎。
吳公公早已見識過木傾歌的膽大妄爲,絲毫不在意,直接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滋定南王妃之養母,賢良淑德,重情有意,特封二品國安夫人,其女青梅,賜封明藍郡主,享受其母待遇,欽此。”
青梅雙眼充滿不敢置信,看了眼木傾歌,木傾歌點頭,她隨後跪下。
“民女青梅,謝萬歲。”青梅叩首,接下聖旨。
木傾歌也不吝嗇,從袖子裏拿出一把銀票給了吳公公,吳公公驚喜,連忙道謝,“謝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