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女宰輔 >暗棋 第3章 途中遇刺險喪生,漫漫前路迷霧行
    “這是?”顧七上前接過書信,心裏一沉。

    “舉薦信。”

    顧七疑惑地擡起頭,見韓子徵的眼底,透出一股凜冽的肅殺氣。

    “裴啓桓,寒門出來的翰林學士。”韓子徵頓了頓,扭過頭不再看她:“弱症,死在任職的路上,我要你去替代他,成爲瀾國的翰林學士。”

    “好。”乾脆利落的回答,讓韓子徵詫異。

    顧七將信箋揣入懷中:“主人所謀之事,奴自當竭盡全力。”

    韓子徵怔在原地,眼眶微微發紅:“只有你,能助我成事。”

    離別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顧七強忍不捨,朝着韓子徵深鞠一躬。

    韓子徵皺了皺眉,轉身抄起桌上的包袱,遞給顧七:“明日,同吏部尚書宋廉一起去瀾國,裏面是裴啓桓的東西,雖說瀾國國都之內,瞭解他的人不多,但總有些心細之人,會對你的身世進行調查。”

    “奴明白。”

    “裴啓桓生來體虛,需要用藥吊着命。不到生死關頭,不要暴露你的武功。”

    顧七點頭回應,將包袱系在身後,準備離開。

    就在一隻腳邁出門檻時,身後的人湊了上來。

    韓子徵一把環住顧七的腰,貼在耳邊道:“我知你輕功一絕,但你身爲女子,氣力始終是不如男子的,如遇危險,將自己置於首位,切不可冒險。”

    不知爲何,心中頓生出許多酸楚。顧七哽咽問道:“爲何一定是我?派別人不行嗎?”

    韓子徵倏地心疼起來,可自己所謀之事,又怎能被兒女情長所累?

    更何況,她不過是自己養的奴!

    想到這,韓子徵冷了下來,雙手一鬆,向後退了一步:“顧七,我的心腹寥寥無幾。你當爲我效力,也該爲此,感到驕傲。”

    顧七擡手擦了擦眼淚,大跨步離開了韓子徵的院子。

    裴啓桓,瀾國澤州人,家住澤州梅雨村,父親裴紈,澤州知府宋冉的隨身師爺。裴家人口簡單,幾個旁系鮮有往來。宋冉,瀾國吏部尚書宋廉庶兄之子,靠宋廉舉薦,才得以將這庸才推上知府位置。

    一路上,顧七始終在心裏默唸着裴啓桓的身份背景,生怕自己忘了。前面的馬車已駛出幾丈距離,偶爾能聽到車中陣陣嬉鬧和歌聲,那是丫鬟鶯歌,本是韓子徵房內伺候的婢女,如今贈予了宋廉,宋廉允諾要納她做妾。

    “這年紀,能當她爹了。”顧七暗暗不齒,故意走得慢些,想要拉開距離。

    一陣風,引起馬兒騷動。

    “有刺客!”前面的隨從大喊一聲,隨後傳來刀劍拼殺的聲音。

    顧七一驚,拽緊繮繩想要一探究竟。

    兩旁的樹林中竄出四五個蒙面賊人,將顧七圍了起來。

    林間傳來一聲哨響,幾個人揮刀奔來,顧七提起一口氣,手握馬鞭,騰起直衝向前面刺客殺去。將他擊暈在地後,轉而提起他的刀,就在陷入混戰之時,前方的幾個刺客開始紛紛往後方奔走。

    顧七暗道不妙,雖學了四年武功,卻始終處於皮毛,輕功雖好卻也僅能自保。

    罷了!宋廉的命要緊!

    顧七咬了咬牙,開始主動出擊,希望能夠速戰速決。

    韓子徵站在遠處高地,拉滿弓,箭頭直指下面的顧七。

    兩名黑衣人架起長刀殺來,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只得起手用刀抵住。僵持中,那箭飛了過來,直接插入顧七的胸膛!

    幾近半跪的身體被衝進來的箭帶出一丈遠,伴隨着鑽心的痛感,渾身突然沒了力氣。周圍的刺客也不再向前,喉嚨一陣腥甜,眼前開始模糊,倒下時已無任何痛覺。

    “住手!”

    韓子徵擡手,蒙面人悉數閃入林中,片刻便失了蹤跡。

    晏楚榮駕馬而來,終究沒能攔下這一劫。

    看着韓子徵疾步而來,晏楚榮抱起顧七,瞪得雙眼通紅:“你真是瘋了!這一箭,差點要了她的命!”

    韓子徵嗓子一緊,說話的聲音微微發顫:“我自有分寸。”

    “有你後悔的時候!”

    顧七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素淨的牀上。

    “嘶...”纔剛要起身,身上的撕裂感讓她痛得喘不上氣。

    “不要亂動。”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顧七扯着乾裂的嘴笑了起來:“晏大夫。”

    這是顧七爲數不多的朋友裏,關係最好的。名喚“晏楚榮”,自詡師承藥王第七代徒弟,醫術超羣卻不屑阿諛奉承,治病救人全靠心情,他與韓子徵關係密切,少有翻臉的時候。

    “看來還有救。”晏楚榮緩緩走來,手中拿着搗碎的草藥。

    顧七緩緩躺下,解開身上的外衣。

    白嫩的肌膚露了出來,映得傷口越發鮮紅。

    晏楚榮緊閉雙眼,嘆了口氣:“旁的女子,都忌諱男女之別,怎麼到你這,似乎從未顧慮。”

    “男女有何不同,命都要沒了,誰還會在乎這些。”

    晏楚榮挑了挑眉,笑道:“言之有理。那前面的傷口,是我來上藥,還是你自己來?”

    顧七的臉“唰”得紅了:“當,當然是我自己來。”

    “雲國的男兒都死絕了?竟派你過去。”晏楚榮皺着眉頭,纏繞紗布的動作開始輕緩。言語間似乎對韓子徵的安排有些不滿。

    隨後見顧七雙眼微閉,他不再多說,只說了句:“你先歇息。”

    休養了半月有餘,不知是否耽誤了行程。

    顧七坐在窗邊發呆,耳邊傳來晏楚榮的聲音:“放心吧,你關心的宋大人,完好無損。”

    顧七撇了撇嘴:“我纔不會關心他。”

    晏楚榮將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放在面前。顧七低頭看了一眼,皺起眉頭:“我還要喝這鬼東西到什麼時候?”

    “恐怕你要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喝這種‘鬼東西’了。”晏楚榮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的話也陰陽怪氣。

    顧七瞪了他一眼,端起碗大口吞嚥,齒頰卻依舊沒能躲過苦澀,喝完一陣反胃。

    “你剛說的什麼意思?”話剛出,口中的草藥味彌散開來。

    晏楚榮見她齜牙咧嘴的模樣,忙從懷中掏出蜜餞塞了過去。

    “你可知,此次潛入瀾國的目的?”

    顧七拿着空碗想了一陣,隨後搖了搖頭。“我需要替代那個病死的裴啓桓,去瀾國國都任翰林學士。具體的任務,尚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