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被嗆得滿臉通紅,不停咳嗽着。
元哲雙脣緊抿,強忍笑意。
爾後同戎狄對視一眼...
“哈哈哈...”戎狄仰着頭狂笑。
元哲垂頭,掩面笑了起來,身子也跟着抖動。
只顧七一人云裏霧裏,不知他們在笑些什麼。
直到戎狄笑累了,捂着肚子道:“紅,紅袖樓,是青樓。也就是你們文人口中的,秦樓楚館!”
顧七呆住,二人又笑了起來。
整個屋子充斥着爽朗笑聲,外面丫鬟小廝聽到,紛紛轉過頭好奇望着。
“先生,去過青樓麼?”
戎狄一句話,讓顧七登時臉紅:“咳,沒,沒有。”
“天色尚早,這個時候,紅袖樓正熱鬧。不如...”戎狄撇頭看向元哲:“咱們去紅袖樓走一遭?”
元哲收起笑容,看向顧七,似是要請求她的意見。
“如何,先生?”
顧七猛灌了口酒,壯起膽子:“去就去!”
因此去低調,戎狄特意喊小廝備了輛素淨的馬車,親自駕車,帶着元哲和顧七直奔紅袖樓。
龜公見貴客入門,放下手中活計,快速朝樓上跑去。
三人才走了幾步,老鴇便搖着絨白羽扇,一步一顫走了下來。搖曳生姿,連堂下坐着的嫖客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顧七審視着這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歲月似乎並未奪走她的美貌,反而多了成熟韻味,似熟透的桃子,透着引人採摘的味道。
“喲!”
那老鴇下了樓梯,快走幾步,戎狄大跨步將她攔在一丈遠。
“趙姐,行個方便。”
那老鴇搖着扇子,身上胭脂香味直往鼻子鑽。她擡手附到戎狄胸口,指腹沿着領口慢慢向上:“殿下來,我們定是好好招待的。”
眼見那手指探進脖領,戎狄大手一抓,不自主露出鄙夷神色,抓開後迅速鬆開:“今日,莫張揚,雅間也不要。”
老鴇俏着眼向後一望,見元哲身旁站着白淨小生,瘦瘦小小的身子,眼睛滴溜溜轉,便知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可戎狄如此,自己亦不好違逆,思索一番後,諂笑道:“成成成,戎將軍的話,哪敢不聽啊。既如此,你們便同這一般嫖客一樣,尋個位子坐便是了。”
老鴇搖着扇子,扭着腰肢上了樓。
臨近樓角的嫖客,將身子彎下,想看那裙下風光。
老鴇並不在意,反而嬌笑着,步子高擡了些。
陣陣奢靡之景,三兩個男人一桌,醉得臉頰通紅,淫笑着摟上旁邊姑娘,不停灌酒。
顧七隻覺反胃,忙轉過頭去,卻見另一邊正相互啃噬着,糙手扒開衣服一角,露出姑娘香肩,裏面粉嫩的肚兜若隱若現。
“這真是...”顧七嘟囔起來,擡起胳膊,用衣袖擋住自己發燙的臉。
忽然,自己的手被拉了下來。
顧七擡眼一看,元哲稍稍欠腰,正看着自己。
他並未說話,寵溺般捏了捏顧七的臉,嘴角掛起好看的弧度,笑得人心頭一顫。
“殿下,那邊角落還有一桌。”
戎狄走過來,看着道:“先生,你的臉好紅啊!”
元哲微微蹙眉,直起身將顧七拉到身後,擋住顧七通紅的臉,正色道:“去哪?”
“哦,”戎狄指着南邊一角:“那邊。”
這角落,正好能將這一層之景盡收眼底。
待平復心情,顧七擡頭望了望:“怎麼不上樓?”
元哲與戎狄對視一眼,戎狄拿起桌上茶壺,給元哲和顧七斟滿茶水,解釋起來:“樓上是雅間和姑娘們的房間。喝酒賞樂,便在這一層,留宿,便上二層。”
“哦。”顧七拿起茶盞,忽想起這茶盞可能是哪個嫖客用過的,頓時覺得噁心,便放了下來。
“各位爺,若汐姑娘今日一舞邀佳人,若堂下有精通音律之人,便可成爲今日花魁的入幕之賓!”
“若汐!若汐!”
頓時,口哨聲、歡呼聲此起彼伏,音浪蓋過來,吵得人頭疼。
堂下男人似餓狼見到肉般,眼中冒着藍光,手中抓着旁邊姑娘,臉上印着濃濃慾望。
顧七皺着眉頭,高聲問道:“他們在興奮些什麼?”
戎狄笑得合不攏嘴:“花魁身子方便了,便要開始接客了。每月開始接客的時候,會在第一晚,選擇心儀的人,共度良宵。這客人,不需要掏銀子。”
“你懂得很多啊!”
戎狄頓住,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讓先生見笑了,吾等粗人,難免會...會有寂寞的時候。”
元哲撇過頭笑了起來,見顧七一臉嫌棄,便知她誤會了。
若誤會戎狄一人倒也罷了,偏她將自己和戎狄歸爲一類,眼中透着些許鄙夷。
元哲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我們不過是來紅袖樓賞舞聽曲兒,並未有其他...咳,其他消遣。”
“對對,”戎狄頻頻點頭:“每次來都是去雅間,聽聽曲子喝喝酒。”
“哦。”
顧七不禁細細回想起來,花魁,似乎在哪聽過。
記得柳家小姐柳湘凝曾介紹,鳳楚纖,是錦香閣的花魁。
那錦香閣便是...便是青樓?
顧七瞳孔一震!想不到自己竟不知不覺,去過一次青樓!
那時只顧着留意元哲和柳紀綱,並未察覺,還以爲,那只是熱鬧酒樓。
她探着頭,拽住戎狄的胳膊問道:“鳳楚纖,也是這般?”
坐在中間的元哲,正擡手喫茶,聽到顧七這樣問,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他將茶盞重重放下,聲音亦冷了三分:“鳳娘不一樣。”
顧七暗暗後悔,明知這元哲與鳳楚纖關係不一般,還偏往這上頭扯!
“殿下恕罪,是臣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元哲瞥了顧七一眼,雖心有不悅,卻又不忍責備。故意冷了一陣,才道一聲:“罷了。”
屆時,又傳來一陣歡呼聲!
那花魁身着嫩粉色衣裙,宛如綻放的桃花。
獨自一人站到臺中央,面對樓梯方向,右手纖纖玉指輕劃過臉頰,向上伸去,延展腰肢,左手向身側展開,勾起小指,戳得人發癢。
樂師在旁吹奏,聲音由低到高,吹的是合奏之聲,等着主奏的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