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風看着她,難能可貴地露出一個微笑,只可惜,笑容裏,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童青青木訥地站起身,帶着滿臉的豆腐渣,安安靜靜地繞過依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上了樓梯,身後,隨即傳來一陣鬨堂大笑……
小二叫來客棧裏的保安,把那對中年夫妻給請了出去,一邊給周圍的食客賠不是,一邊快速將狼藉不堪的地面打掃乾淨,整個大堂這才又恢復了正常。
聽到打鬧聲的花招月立刻拉着江玉暖匆匆趕回這裏,瞭解完剛纔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有些不高興的看向沈雲風:“你說你,就坐她旁邊,怎麼也不管着她點,儘讓她胡鬧!俗話都說,有財不外露,她一下子拿這麼多銀票出來,怎會不招惹是非?”
沈雲風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人可是你要留下的,現在惹禍了,你非但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反倒還數落起我來!真是豈有此理!”
花招月聽了他的話,雖清楚是自己理虧,但還是覺得對方不應該不管不顧地放任藍水星胡鬧,藍水星再不對,可人家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正要再次開口,江玉暖卻打斷了他:“水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雲風就是說了,她也不一定會聽!還好也沒出什麼大事,算了,大家也餓了,先喫飯吧!”
“那我去叫水星下來!”花招月說着便往樓梯望去,恰好看到童青青笑靨如花地從樓梯口走下來。
此時的童青青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臉也洗得乾乾淨淨,未施粉黛,卻如清水芙蓉那般質樸明媚。她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心情很好,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她走到這三人跟前,笑着打了聲招呼,就坐下來,給每個人撕了一隻雞腿。
可是分到沈雲風那裏,他卻非但無視那隻遞到面前的雞腿,而且還十分嫌棄地把碗移開。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可是童青青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她笑着收回了手,把那隻雞腿放入自己碗中,接着,又把最後那個雞腿用布包起來,邊包邊自言自語道:“正好,我留一個當夜宵!”
包完了雞腿,她開始大快朵頤,完全不顧什麼形象不形象。
等到快啃完了手中的雞腿,童青青才猛然發現周圍其餘三人都在詫異地看着自己,不禁覺得奇怪:“你們喫啊,看着我幹嗎?”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埋頭吃了起來,喫得滿嘴是油……
“水星,”花招月實在忍不了了,他嚥了一口口水,十分艱難地開口道,“你,你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
“啊?”童青青吮吸了一下手指,擡眼看他,“什麼不一樣?”
花招月猶猶豫豫,欲言又止:“你,你以前喫東西好像不像今天這樣!”
“是嗎?”童青青不以爲然地掃了他一眼,直接站起身,又撕下一隻鴨腿,咬了一大口,邊嚼邊問道:“那以前是怎麼樣的?”
他本以爲,因爲方纔的難堪,這位年輕的小娘子肯定正在哭哭啼啼鬧脾氣不肯喫飯,不料一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得老花鏡都快掉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扶了扶老花鏡,躬身給四人行了一禮,先就剛纔的事情道了歉。
“沒事,沒事!”童青青手一揮,“不就是被一塊豆腐砸到而已嘛,又不疼,沒什麼大不了!您老別放心上,別放心上!”
掌櫃一聽,立刻對童青青表示感謝,臨走前,還對着沈雲風豎起大拇指,恭維道:“公子真是好福氣,有位如此豪爽,如此好氣度的娘子……”
沈雲風一怔:“什麼,你說什麼娘子?”
“哦,”童青青又咬了一口鴨腿肉,嘴裏含糊不清:“他說,我是你娘子!”
沈雲風忽地站起身,把劍往桌上重重一拍:“你這老東西,胡說什麼?”
掌櫃瞬間被他嚇得差點一個沒站穩就跌坐在地上,他擡起一隻手指,指了半天,最後也不知應該指向哪裏,只得支支吾吾道:“方纔,他們,他們都說……”
童青青見狀,忙扔下鴨腿,一雙油膩膩的爪子扯住沈雲風的袖子,好言勸道:“相公,你看,你把人家給嚇得……”
說着,趁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又朝老掌櫃揮手,示意人家快走。
年邁的老掌櫃一瞧,登時如同火燒屁/股,逃之夭夭。
童青青這才心滿意足的坐回座位上,剛抓起那隻沒啃完的鴨腿,整個人就被人拎了起來。
“你方纔叫我什麼?”沈雲風眼神冷咧。
“沈大哥啊!”童青青無辜地癟了癟嘴。
“是嗎?我怎麼聽起來,像是別的什麼?”
“你聽錯了吧,我就是叫的沈大哥!”童青青說着朝另外兩人努了努嘴,“不信,你問問他們倆!”
花招月與江玉暖愣了一下,接着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沒錯,她是叫沈大哥!”
沈雲風看着這三個人,本就白皙的臉氣得更白了。他扔下童青青,沒再說什麼,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桌上,沒人敢再開口,安靜得有些可怕。
突然,童青青彎腰抱住肚子,表情痛苦:“哎呀,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我想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花招月手中的筷子一僵,“那是什麼地方,是醫館嗎?我陪你去吧?”
童青青頓時被口水給嗆了一下,她想笑又不敢笑,臉憋得通紅,只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一個人去怎麼行?我陪你去!”花招月說着,便放下碗筷,不分由說地就想過來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