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孬，你剛纔說啥？”胡掌櫃陰着臉冷冷道。
“我說，這位。。。你們幹啥這麼看我？”劉二孬終於注意到衆人臉色不善，向後退了一步。
胡掌櫃冷聲道：“這位是我們百味居的凌東家，瞎了你的狗眼，敢對我們東家無禮！以後百味居不給望天樓供貨，滾！”
劉二孬傻眼了，連忙打躬作揖給凌飛月賠罪：“凌東家，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我該打，該打！”邊說邊抽自己嘴巴，心裏別提多後悔，嘴這麼欠幹嘛！
凌飛月微微一笑，對胡掌櫃點點頭，胡掌櫃會意，又訓斥道：”你就是個跑堂的，腿快就行了，嘴不用那麼趕趟！“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劉二孬連連作揖央求，買不回調味料，掌櫃的還得大巴掌伺候。
胡掌櫃擺擺手，示意夥計把望天樓訂的貨交給劉二孬，打開門做生意不能跟人置氣，這位凌東家年紀雖小，度量卻不一般。
劉二孬走後，胡掌櫃又掛上笑容：”凌東家，您真不生氣？要不要我去跟望天樓掌櫃打個招呼，狠狠教訓他一頓？“
”不用，他就是個跑堂的。“凌飛月笑道：”有狗衝咱叫兩聲，難道咱還得叫回去？“
胡掌櫃哈哈大笑：”東家真風趣。“
凌飛月正色道：“胡掌櫃，現在生意好，應該擴幾間店面了。”
胡掌櫃看看凌飛月，試探道：”東家，老夫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
”是，其實擴店面的事，老夫之前也想過，但這方子是東家的祕密，要是傳授製作的人多了，恐怕被人偷學了去。。。“
凌飛月笑道：”胡掌櫃，咱們只是擴銷售店面，傳授那麼多人幹嘛？”
”東家，咱都是店面後磨料，店面前售賣，有心人想看到配料太容易了。“
”那就分開做，磨料的只管磨料，鋪面內只管售賣，這樣不就妥了？“
胡掌櫃眨眨眼，上京城的店家都是一半加工生產，一半做門面，凌飛月的產銷分開提議還沒出現過。
”分開？“
”對，生產的管生產，銷售的管銷售，各司其職。“
胡掌櫃終於琢磨過來，連連稱讚：”東家厲害，要是這麼辦，的確不會泄密了！“
”這麼做還有個好處，各個店面可以根據訂貨的量進貨，不用做很多存着，有利於週轉。“
凌飛月那個時代司空見慣的經營理念，在此時此刻卻是奇珍異寶，胡掌櫃聽罷猶如醍醐灌頂。
”曉得了，曉得了！這可太好了，老夫還愁存貨多少合適，按動家說的做，只需鉚足勁磨料就是。“胡掌櫃自從被聘爲百味居掌櫃，做事倒也兢兢業業，本來他心裏有點看不起凌飛月，覺得她是個毛丫頭，現在是心服口服。
李大戶走進來，看到胡掌櫃和凌飛月說的熱鬧，湊趣得問：”月姐，胡掌櫃，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在說擴店面的事。”凌飛月也不瞞李大戶，說了剛剛的想法。
胡掌櫃是李大戶物色來的，自然對李大戶也十分客氣，補充道：“按照凌東家說的，只管找合適的地腳開鋪面，配一個掌櫃一個店夥，事情就成了。”
“什麼？”李大戶和胡掌櫃異口同聲問。
“缺本錢。”
胡掌櫃點點頭：”不錯，要租下合適地腳的房屋，確實需要不少本錢，加上裝修請人。。。多了去了。”
李大戶想起剛得的四十萬兩銀子，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要不，我們手頭那些銀子拿出先用着？”
“二狗他們同意嗎？”
“沒事，只要月姐開口，他們肯定沒問題。”
凌飛月笑了，這四個傢伙雖然過的顛沛流離，對自己卻是真心實意：”這樣吧，你們出的銀子等於借給百味居，以後從百味居的收成裏拿分紅。“
李大戶聽不懂，他只是勉強會寫字，還經常寫錯了，哪懂這些商賈業務，幸好胡掌櫃聽得懂，一一解釋給李大戶聽。
”月姐，你的意思就是，我們每個月都能有銀子拿？還有這等好事，這不跟個聚寶盆似的！“
胡掌櫃捋捋鬍鬚笑道：“這就是個聚寶盆，按現在的收益，每月都能有百十兩純利，店鋪多了成本攤得更薄，說不定可以月入萬兩甚至更多。”
哇！李大戶眼前一亮，忍不住咽口水，那不用幾年就能收回本錢，最重要的是這是源源不斷的活錢。
凌飛月看李大戶不言語，以爲他有顧慮，安慰道：“如果中間你不想入股了，可以把股權賣還給百味居，隨時可以撤。”
李大戶一聽，頭搖的撥浪鼓一般：“不行，哪有自己砸自己飯碗的，絕對不行。”
三人同時大笑。
解決了本錢問題，百味居如雨後春筍般在上京城各處開花，不到十天就開了十間店鋪，這時候的競爭實在太小，不管哪種手藝人都只守着自己的店面忙碌，沒有人會如此瘋狂擴張。
望天樓的東家劉寶才乃是上京民間第一財主，他的商業頭腦自然也是一等一，眼看百味居如此擴張，終於坐不住了，派人偷偷去打探百味居分店的生意狀況。
劉二孬便是其中之一，打探完畢急匆匆來見劉寶才，若是平時，他個尋常夥計沒資格見東家，心裏不免有點忐忑。
“東家，小的打聽到了。”
劉寶才棒槌一樣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皮膚又白又嫩象五根白蘿蔔，拇指上還戴着碧綠的翡翠扳指。
“說。”劉寶才身體向後靠在太師椅上，眼睛微微眯着。
“小的按東家所說，守了其中兩間店面，每天進店的客人平均有兩百多位。。。”劉二孬一五一十彙報完。
劉寶才張開眼睛，驚愕道：“這麼多？”
“是，小的挨個去問那些客人購買什麼，算下來，差不多每人花了五六兩銀子。“
“也就是說，每個店每天的流水一百多兩，那十個店就是一千多兩！”劉寶才坐不住了，站起身揹着手盤算。
劉二孬不敢打算劉寶才思路，靜靜站在一旁。
“對了，你說百味居東家是那個叫凌飛月的女娃？”
“是，上次小的去進貨，言語衝撞了她，百味居的胡掌櫃好生厲害，差點叫人把小的打了。”
“打你也是活該！”劉寶才瞪了劉二孬一眼：“去把掌櫃叫來，我有事跟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