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
痛苦。
窒息。
不知道百變經歷的是什麼，但是夢境的前奏，這段讓人無比折磨的感受一直纏繞着趙司明。
直到。
黑暗的世界被光芒點亮，一個男人驚喜的聲音響起，“這裏有個孩子，他還活着！”
男人激動的甚至哭出聲來。
「明明是我得救了，爲什麼他會哭呢。」
一個疑惑浮現，這是屬於百變的心情。
接下來。
飢餓和痛苦等等全部散去，溫暖和飽腹感充盈身體，百變知道自己得救了。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詢問還是一個孩子的百變。
百變迷茫的搖搖頭。
“忘了自己的名字嗎？這樣吧，你就隨我姓好了，你叫……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衛風的弟子。”
不知爲何。
夢境中並沒有出現百變的名字，這一段模糊過去了。
叫衛風的男人雖然名義上是百變的師父，卻待他如親生兒子，夢境中閃過師徒二人生活的各種畫面。
「雖然我沒有父母，但是，我有師父。」
就這樣，百變長大了。
他開始學習武道，繼承衛風的道統。
百變的資質非常不錯。
一門普通的三流武學很快被百變所掌握，一路達到了三相圓滿之境。
但是，三流武學打下的根基，無法讓百變形成領域進入萬象境。
無意間，百變發現了師父衛風的祕密。
衛風掌握了另一種傳承……那是最初的妖魔變化之道，在一次危機中衛風變化成了妖魔，展現出了強大的戰力，卻諱莫如深。
隨着百變的暗中探查，他了解到這種變化之術從衛風的父親開始便開始研究，卻因爲意外使得一整個城市的人淪爲失去理智的半妖魔。
那個城市……
正是百變幼年所在的城市。
自己就是在這次災難的廢墟中，被衛風找到並救回。
「我的親生父母，我原本的一切，就是被師父一家毀掉的。」
百變難以接受，痛苦萬分。
在追查過去真相的過程裏，他又無意間還原了當初妖魔變化之道的傳承。
知道真相之後，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亦師亦父的衛風，便藉口尋找突破契機離開，同時也開始研究妖魔變化之道。
但是這一切還是被衛風發現了。
當得知百變居然又在研究這種造成了巨大災害的力量之後，又驚又怒。
「孽徒！」
「你可知你觸碰的是什麼東西！」
「若放任你，吾必然是千古罪人，今日便清理門戶！」
不由分說，衛風便要殺了百變。
初學妖魔變化之道的百變自然不是衛風的對手，但是，衛風最後心軟了，而百變則收不住手，錯殺了衛風。
看到這。
感受着來自百變內心中的種種糾結複雜，趙司明一陣胸悶。
亂七八糟的爛賬。
彌留之際，衛風留下遺言。
「因果循環吶。」
「你是唯一的倖存者，今日一切，就當我們父子爲你還債罷了。」
「當初的意外只是意外？那是我父親的故意爲之，此道求索於外，已違背武道精神，從此，再不得晉升萬象……」
「遲早，你會成爲禍患。」
百變看着師父帶着無盡的痛苦和悔恨的模樣，忍不住跪上前發誓。
「師父，我絕不會讓過去的災難重演！」
接下來的日子裏，百變就這麼一步一步研究變化妖魔的力量。
經費全靠打野，偶爾進城打工，從不進行大規模實驗，全部實驗都以自己爲實驗體。
除非必要，他變化的也只是貓貓狗狗。
只是……
不知何時起，他下意識的忽略自己原本的名字，對更強大的力量，也愈發渴望起來。
妖物先天強橫，壽元悠長，魔物戰力無雙，殺伐精湛。
何苦守着這幾百年不升級的武道呢，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唾手可得。
「遲早，你會成爲禍患。」
每當這時，師父的話就會從心中響起。
夢境終結。
……
“武道求索於內，是對自己心靈、體魄和技藝的無限挖掘，如果說其他的修行都是掠奪外在，那麼武道就是追求內在。”
武道修行者想要牛逼一定要有這樣的自信。
——我就是最強的。
沒有太陽？我的心就是太陽！
想要殺敵？要什麼槍炮，我的技藝可斬世間一切敵！
這就是武道修行必要的自信。
我不用渴求外物，我可以無限的挖掘我自身這個寶藏。
當然，這麼說有點誇張，大部分人經過生活的鐵拳修理，哪怕修武道也沒這麼敢想……但總之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妖魔變化之道顯然違背了這樣的武道初衷，這條道路本質上就是……啥最強，我就是變成啥。
百變卡在萬象之下一點都不冤，只要不徹底放棄妖魔變化之道，那他就永遠也別想以武道三相晉級。
既然武道走不通，那可以放棄武道徹底走妖魔變化之道嗎？
“在師父衛風臨死前許下的誓言，以及武道三相圓滿「錨定」自我的特性，又讓他沒辦法徹底踏入自創的變化之道。”
徹底走妖魔變化之道也很難。
因爲，妖魔變化之道帶來了太多的不幸，一城人的獻祭，一開始讓他失去了家人，又在之後讓他親手殺了師父，讓他師父陷入悔恨而亡……
可以說。
這是一個套娃一樣的死結。
至少，靠百變自己是無法解開的。
除非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力。
任何難以抉擇的選擇，不過是因爲勢均力敵罷了……只需要在一方多加碼，選擇自然也簡單了起來。
趙司明若有所悟。
黑暗力量加碼在妖魔變化之道上，想讓百變淪爲一個擅長變化的黑暗生物。
如果成功，那麼百變可以變成任何強橫的怪物，唯獨丟失了最初的自己。
那麼自己應該做的。
就只有在另一方加碼了。
讓百變知道，跟着你主公混武道，前途才大大滴有啊~
“知曉了百變的內心，那麼與他相對應的江厲呢，大膽猜測一下，他此刻沒有徹底墮落，不是因爲良心未泯，而是單純的覺得，這個邪惡存在不夠強。”
妖魔變化之道，對應黑暗之力，對應江厲背後的邪惡意志。
武道，對應光明之力，對應着秩序側的力量。
其實很正常。
雖然從歷史角度來看，黑暗力量確實很強。
但是在當時，秩序尚未崩壞，八王坐鎮一方，還有仙人注視着世間，哪怕是邪教頭子也未必敢信邪啊。
【你的推論正確率100%】
——來吧，讓大傢伙都睜開眼看看，跟咱混，一天餓……呸，一天喫九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