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殿外,密密麻麻站了好些天兵天將。
忽然感覺頰邊嗖地刮過一陣冷風。
像是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身邊穿了過去。
紛紛疑惑地轉頭望向背後,卻什麼都沒看到。
月宮清寂,如銀的地面白淨整潔,
咔咔咔……
大門口長着一棵五百丈高的桂樹。
樹底下有個手持巨斧的壯漢不停砍樹,精赤着上身,大汗淋漓。
以爲他們在看自己,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麼看?”
天兵們轉過臉去,憋着笑沒吭聲。
這吳剛以前也是他們的同事,因爲在南天門瀆職,被玉帝下旨在這砍樹。
這桂樹隨砍即合,無休無止。
爲首的天將正是天蓬手下的混元一氣都統領王煜。
王煜大笑道:“老吳,砍了八百多年的樹,累不累啊?”
“過來嘮嗑啊!”
有諭旨在,吳剛哪裏敢停下,翻了個白眼繼續伐樹。
廣寒宮內殿,青紗帳裏,嫦娥纔剛剛悠悠轉醒。
眼眶依然有些紅腫,忽然掩嘴輕呼一聲。
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牀邊多了道站在逆光中的男子身影。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葉天緩緩轉過身,伸手道:“這個,是不是你們廣寒宮裏的東西?”
嫦娥看到了那隻玉鎖,焦急道:“這是阿蟾的命牌!”
“怎麼會在你手裏!?”
葉天輕嘆一聲:“她……死了。”
“什麼!?”嫦娥雙眼發黑,一陣天旋地轉。
后羿飛昇失敗,如今連阿蟾也……
接連的打擊,眼看着又要暈過去。
葉天搶上一步,駢指點出,一縷靈氣注入她的眉間。
嫦娥感受到一陣清涼之氣,帶着哭腔道:“阿蟾……”
太陰星君不愧是仙姿名震寰宇,九天聞名的大美女。
饒是葉天現在無心留意這些,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蹙起秀眉。
除了天蓬那個天庭第一狂妄之徒,還從沒有哪個神仙敢這樣直視自己。
……還是在自己閨閣。
迎着那坦蕩的目光,嫦娥咬牙道:“你到底是誰?”
“天庭從來沒見過你。”
“又爲什麼特意來告訴我這些?”
葉天一口氣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你家玉兔的丈夫。”
“她死了,請你節哀。我也很難過。”
“今天來,除了告訴你這個壞消息,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嫦娥:“她什麼時候……什麼好消息?”
葉天:“后羿,還活着。雖然飛昇失敗,但不久後便會轉世重生。”
嫦娥又驚又喜,似是不敢相信:“真的?羿……他的元神不是被打碎了嗎?”
葉天:“是我幫他拼起來的,具體情況,一言難盡。”
嫦娥看他模樣不似說謊,雖然仍有很多疑問,還是起身拜道:“謝謝你,恩公!”
“使不得……”葉天連忙扶起。
開口道:“所以,最後一件事,這枚玉鎖……”
“希望您交給我來保管。”
“給我這傷心人,留個念想。”
嫦娥看到,對方癡癡注視着手裏的玉鎖,摩挲着“阿蟾”二字,陷入一種莫可名狀的悲傷裏,心裏一軟:“阿蟾這孩子,真是命苦……”
“玉鎖你拿去就是。”
“她能在最後的時刻遇上你,也算一種福氣。”
葉天淡淡笑了笑,話鋒一轉道:“門外那些天兵,是怎麼回事?”
嫦娥銀牙緊咬:“都是那天蓬派來監視我的。”
“不用擔心,他們頂多也就看着,不敢拿我怎麼樣。”
“若不是我實力太弱,說什麼也要找天蓬拼命!”
沉默了一會,葉天沒再說什麼,拱手道:“沒其他事,我就告辭了。”
來到宮門外。
葉天直接站在王煜面前。
“你,是頭領?”
“帶着你的人,趕緊滾。”
王煜眼睛都花了,甚至連對方怎麼來的都沒看清。
對方個頭明明比自己低,氣勢卻是十足。
鼻尖都快貼到了自己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射出寒光。
他原本也不是善類,脾氣本就火爆,只是稍微一怔,立馬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推葉天。
“找死啊!哪個不長眼的神仙?”
這一推看起來輕描淡寫,實則蘊含着無上混元神功,勁道可謂不小。
沒想到葉天居然生生將他這隻手臂夾在了腋下。
王煜急忙抽手,卻發現被牢牢箍在那,下一刻腹部已經中了對方兩記膝頂。
幾萬年沒有這種痛的感覺了吧?
王煜立馬痛苦的彎下腰去。
一衆天兵看到首領居然被毆,吶喊聲中一擁而上。
數十支玄金鐵矛兜頭朝葉天攢射而至。
葉天冷笑一聲。
一揮手,有如實質般的玄功靈力射出,發出耀眼的淡青色光芒,瞬間折斷數支長矛。
身形施展開來,來回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不一會,三四十個天兵皆盡倒下,失去反抗之力。
一片哀嚎聲中,王煜直起身來,雙目射出砭人的怒火。
自修成道家最精純的混元一氣功,成功飛昇,後跟隨天蓬元帥東征西討,當年在巫妖量劫立下汗馬功勞,他的修行道路一向順暢,從未喫過這麼大的虧。
一擺皁幘,雙手探出,便祭出了本命法寶畫龍冰雪戰戟,舞起一片白濛濛的光陣,殺氣騰騰向葉天捲來。
戟分爲單耳和雙耳,這雙耳的稱之爲方天畫戟,乃重兵器,王煜手裏的這支就屬於後者。
戟杆和槍尖相連處鐫刻着一枚白色的龍頭,隨着槍法大開大合,畫出一道道炫目的軌跡,真的彷彿一條游龍在騰飛穿梭。
混元氣加註其中,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厚重寒冷,居然憑空生出道道霜雪。
葉天挑了挑眉毛,默唸大品天仙訣迎了上去。
他沒有趁手兵刃,又不想用北方玄元控水旗,因爲動靜太大。
便直接掏出了后羿的彤弓,握着長弓的尾端,當作手刀劈出漫天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