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內外,除了聖人誰還有這樣的氣息?
自然不可能是元始,那麼只能是太上聖人。
靈寶天尊撤去威壓,昊天如釋重負,癱軟在地上氣喘吁吁。
那風中正平和,絲毫沒有危險的意味,不疾不徐,不燥不驟,甚至連宮門口的珠簾都不曾被驚擾。
靈寶卻絲毫不敢怠慢,嘟囔了一句大師兄,擡眼望向虛空,看到一雙蒼老而深邃的眸。
風在虛空裏流轉,兩道神識驀然在風中邂逅,而後交流。
不過一瞬,談判破滅。
破滅後,四目再次相對。
靈寶身體晃了一下。
所有氣息瞬間消弭無形,王母以及太白、李靖諸將感到太微玉清宮的壓力消失,連忙奔進來,扶起地上的昊天。
“陛下,怎麼樣!?”
昊天壓着體內紊亂的九龍真氣,面色蒼白望向靈寶。
背脊冷汗如雨,仙霧蒸騰。
他的實力雖然不及聖人萬一,但剛纔的局勢看得很清楚。
若真個聖人彼此大打出手,不用太多,彈指間便可令天地翻覆。
天庭再次破滅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兩道聖人的氣息,只是輕輕相碰,乍觸即分,輕如鴻毛,輕如一朵花開,輕的幾乎沒有絲毫重量。
高下立判。
黃龍真人等大羅金仙也重新搶不進來,問道:“三師叔……”
靈寶沉默不語,沒有任何情緒。
半晌後,說一句“走”,再一轉眼,已經消失無蹤。
黃龍、南極仙翁以及文殊幾個闡教大神,匆匆朝昊天行了一禮,也跟着遠去。
“哼!”太白衝着他們的背影,義憤填膺的揮了揮拂塵:“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經過這件事情,今後天庭和闡教可能明面上仍然維繫着和諧,私底下已經算有了嫌隙。
昊天搖了搖頭,目光深沉。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母皇!您在嗎?”
“大事不好!有不清楚身份的散仙混進天庭,欺負了女兒不說,還……”
一個容光勝雪,身着紫衣的仙女跑了進來,邊跑邊喊。
看到眼前情景,聲音戛然而止,掩嘴驚呼。
王母一隻手正搭在昊天背上,輸入靈力,爲他調理,聞言不悅的擡起頭斥道:
“大呼小叫什麼?……一天到晚瘋瘋癲癲,沒個正形!”
仙女小七急的淚光晶瑩閃爍,撲通跪在地上,攙着昊天的手臂顫聲道:“父皇你怎麼了!?”
昊天耐着性子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忽然想起什麼,霍然擡頭盯着西天門方向:“想在什麼時辰了?”
太白也反應過來,驚呼道:“不好!莫非先前剮龍臺方向傳來的雷聲……”
昊天罵道:“捲簾這廝幹什麼去了!?”
太白沉吟道:“可能他遇上了什麼麻煩。”
那道風是如許空靈,從太微玉清宮折回,經過九天應元府,飄過鬥牛宮,落在通明大殿前的廣場。
大道很寬,但捲簾還是過不了道行天尊那一關。
捲簾他弱嗎?
作爲護衛玉帝身前的頭號侍衛,靈霄寶殿站在所有人武天仙的最前列,好歹也是太乙玄仙的修爲。
他手中那杆降妖杖,取材自月宮梭羅仙木,多年前魯班讓吳剛砍了一截,歷經七七四十九九天打造而成,也是件品階不低的後天至寶,甚至可媲美對方手中的那件降魔杵。
魯班乃是聲名赫赫的仙界制器大師,鍛造淬鍊之技,僅次於老君。
任他把降妖杖舞出花兒來,也突破不了道行的封鎖。
心下很是焦急,眼瞅着時間過了午時三刻,陛下的旨意還沒傳到剮龍臺,急紅了眼。
當這股微風拂過,道行忽然讓開了道路。
表情十分古怪。
捲簾微微一怔,顧不得思考太多,趕緊奔赴剮龍臺,惴惴不安思忖,龍族還有救嗎?
於是,微風也隨他而去。
雷動於九天之上,而風起於青萍。
終是悄無聲息止於昏迷中的葉天。
廣成子驚呆了。
赤精子和玉鼎同樣看傻了。
他們正等着葉天元神出竅,然後毫不客氣的給他拿下。
可等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等到。
正納罕不已……
這小道莫非根本沒有神魂?
這是個什麼奇葩……
廣成子連續又搖了幾遍落魄鍾,甚至把手都搖酸了。
結果,眼看着對方又恢復清明,再度甦醒。
當風消失的一瞬,葉天忽然睜開了眼睛,撐着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像是剛睡了個一覺,伸了個懶腰,摸着自己的額角,幽怨道:
“臥槽!”
“誰特麼乾的?”
“怎麼這麼痛!”
他看了看廣成子手裏的番天印,眯着眼睛衝他一字一頓道:
“是你乾的吧?”
葉天說完,一擡腳,就衝廣成子而去,伸手就去搶他手中的法寶。
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身上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身上隱隱有萬道金芒流轉,散發的氣息忽然間充滿難以言喻的神聖氣息,一股不容人小覷的威壓之力迸發出來。
廣成子大駭,百忙中右手手掌擡起,狠狠朝前揮去,一波澎湃的靈力,卻拍在空空蕩蕩的虛境裏。
那身影變得如鬼似魅,不僅輕鬆躲過了他的攻擊,還順手搶走了他手裏的番天印。
廣成子再喫一驚,這一驚非同小可,心膽皆喪,身形急退。
一個大羅金仙級別的神仙,被人很輕易的奪去了法寶……
廣成子快嚇尿了……
接下來,番天印出現在自己頂門。
“我拍死你個王八蛋!”
葉天一邊罵着,一邊舉起手裏金磚也似的法寶,朝他天靈蓋來了一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廣成子居然躲之不開,咣一聲巨響,只覺眼冒金星,暈頭轉向,險些沒背過氣去,大呼道:
“兩位師弟!趕緊出手啊!”
赤精子和玉鼎從喫驚中回過神,撲了過來,迅速出手相助廣成子,這才使他免遭第二次轟擊。
葉天身形一閃,落在數丈開外,眼神冷峻,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他忽然對右邊的空氣說:“師兄!你不要動,我要自己找回場子!”
怕是那三個大羅金仙想破頭皮都無法想出,葉天在剛剛昏迷的十多息裏,做了個冗長的夢。
還順帶下了盤棋。
就像當時一覺起來飛躍東勝神州一般,他又在夢裏見到了葉尋心。
說完這句話,他又扭過頭,對着左邊的空氣換了種語氣說道:“可以的師弟,同樣姓葉,爲何你如此優秀?”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剮龍臺上待宰的龍族,還是遠遠圍觀的雷部,包括對面的金仙仨師兄弟,都感覺毛骨悚然,荒誕無比!
是他分裂了?還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