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方晟氣結無語。
可以想象這會兒周小容八成又是淚汪汪一臉無助的模樣,上大學時她就是如此,惹禍前神氣活現,惹禍後拉着方晟的衣角討主意,唉,小容啊小容,一直不變的小容!
沉吟良久,方晟道:“目前你在哪兒?”
“原來租的是連家店,一樓店鋪二樓住家,傍晚查封店面後我也被趕出來了,這會兒住在酒店……”周小容可憐巴巴道。
“反鎖好門哪兒都別去,沒我的電話不準開門,”方晟叮囑道,“我來想辦法,待會兒聯繫。”
放下電話,樊紅雨瞟了眼手機通話記錄,淡淡道:“你的初戀情人又惹麻煩了?”
“唉!”
“新老公被人抓了?”
“唉!”
“恐怕要找愛妮婭?”
“唉!”
見他唉聲嘆氣的模樣,樊紅雨卟哧笑道:“要不要我回避?”
方晟惱道:“你不去洗澡麼?”
“好好好,真該衝一下的。”樊紅雨知道他這會兒火氣大,避開鋒芒爲妙。
等樊紅雨進了衛生間,方晟反覆斟酌後才撥通愛妮婭手機。
愛妮婭還在辦公室披閱文件,略帶疲倦地說:“長話短說,一天跑了三家企業、串了七個會,正準備看完手裏的一疊回去休息。”
“周小容出事了!”
“唔——具體什麼情況,說得詳細一點!”
“我也是剛聽說……”
方晟原話照轉,聽完後愛妮婭沉思片刻,道:
“古玩行業水很深,看來因爲生意或鑑定產生的麻煩,叫她別亂跑,我讓祕書打聽下內幕。盜賣文物罪可大可小,有個鑑證和認定的程序,別擔心,肯定有解決的辦法。”
“都是那個蔡倖幸慫恿他倆到省城發展,要是仍在東山能攤上這麼大事嗎?奶奶的!”方晟氣得爆了粗口。
“周小容幾位舍友都不是省油的燈,”愛妮婭將包括趙堯堯在內都一網打盡,“對了,既然蔡倖幸惹的禍,索性把周小容送到她家!”
“這個……”
方晟覺得此舉未免報復性太強,轉念又想蔡家貴爲國企老總、廳級幹部肯定做足安保措施,倒也不失爲臨時棲身之處。
晚上十點多鐘,於舒友接到省長祕書電話,趕緊收拾屋子,順帶着把剛應酬回來的蔡倖幸抱怨一通。
又被於舒友劈頭就罵,說你沒長腦子啊?有愛省長介入,還愁查不到內幕?你要做的是趕緊聯繫律師,明天上午設法見到房曉真通個氣,然後商量下一步怎麼做!
好,好!以往在家裏頤指氣使的蔡倖幸被訓得沒脾氣,連聲應道。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商務轎車送來滿臉憔悴的周小容,隨身行李只有旅行包,裏面是被勒令五分鐘內離開屋子時匆匆收拾的幾件衣服。
“倖幸,我是不是天底下最不幸的女人?!”
見到蔡倖幸後周小容伏在舍友懷裏哇地放聲大哭,聲音之悽慘連於舒友都感到眼眶溼溼的。
蔡倖幸無言以對,只能輕撫她肩頭以示安慰。
按常規連戰兩場都疲憊不堪,早就緊緊摟着進入夢鄉。然而今晚方晟哪裏睡得着?等樊紅雨入眠後,他披上外套站在陽臺,看着浩瀚夜空一根接一根抽菸——考慮健康原因,他已戒菸大半年了,但周小容的事實在令人心煩,不得不抽菸解壓。
將近零點,愛妮婭終於打來電話,一點睡意都沒有。
“房曉真捅大漏了,很有些棘手,”她說,“人是省經偵大隊抓的,我已要求嫌疑人必須得到公正待遇,不準嚴刑逼供、不準耍手段等等,明天上午我的祕書會會同周小容、律師與房曉真見面。”
“棘手在哪裏?”方晟問道。
“有人看中房曉真的鎮店之寶——虢文公辭鼎,想花八十萬元收購,遭到拒絕;後來漲到一百四十萬,還是不肯……”
“我不太懂古玩,上百萬收購一尊鼎應該算有誠意了吧?”
“房曉真的理由是那尊鼎乃祖傳寶物,根據家族史料記載已在房家流轉四百多年,向來只放在店裏招攬生意,出再高價錢都不賣。”
“聽起來也有道理,買賣嘛必須雙方都有意向,哪有強買強賣的?”
“關鍵是買家來頭很大,招惹不起啊,”愛妮婭嘆道,“懷壁其罪,你該知道這個道理的。”
“在朝明還有愛省長忌諱的人物,難道涉及到竇德賢?”
愛妮婭又深深嘆氣:“要是老竇倒好理論了,偏偏不是……買家姓唐,叫唐巧!”
“沈直華的愛人!”方晟失聲叫道,心裏掠過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