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巔峯之路方晟 >第3299章
    本來方晟很想遇一下已成爲大學生的小貝——如願以償錄取到京都大學金融學院,小貝似乎有了女朋友,通電話時支支吾吾語氣很不自然。

    有了媳婦忘了爹!

    方晟悻悻想道,正好白翎打來電話說剛剛散會準備回城,建議“共度良宵”。儘管兩晚連御二女,今晚最好睡一覺恢復元氣,但白翎建議當中包含着邀請,這是萬萬不能拒絕的。

    傍晚時分於道明從外面回來,又叫上於秋荻等幾個喝了點小酒,然後喚來老吳、小吳護送到白家大院。

    剛踏入大門白翎又來了電話,歉意說車子剛駛出山口收到緊急指令,估計又是一個通宵……

    唉,那我跟小寶聊聊吧。方晟嘆道。

    不料小寶也不在家,說跟同學一起到郊外野營去了……方晟又暗自嘆息,按說申長找誰談話就談話,可今天想找兩個兒子談話都沒空……老子在兒子面前永遠擺不出威嚴,當再大的官都不行。

    很意外的是向來早睡早起的白老爺子居然還在院裏散步,見了方晟微微一笑,中氣十足道:

    “差點被凌洪困住,你倒是身經百戰什麼自然災害都遇見過了。”

    見老爺子心情不錯,方晟上前拍了幾句馬屁然後拐彎抹角問起於雲復所說的萬言之書。

    白老爺子毫不留情揭破道:“是於家二子說的吧,外界壓根不知這事兒,當然也不算好事沒必要四處張揚,但要說跟彭老那封信——不好比,信的內容哪怕放到現在都不能公開,所以當時就銷燬了。”

    “銷燬了?”方晟失望萬分。

    “你的嘴還算緊,透露一點無妨,但不準外傳,”白老爺子難得開了金口,在後院挑空曠無人的地方道,“信呈送之後老人家花了三天時間纔看完,然後把我和老樊叫過來很嚴肅地說,你倆講的東西都是事實不容否認,但我要反問一句,現在的條件與井岡山相比怎麼樣?那時大家沒有退路照樣幹革命!要我看硬件條件是次要的,關鍵在於軍人有沒有豁出去的決心!你們吶,好不容易打下江山進了城,都想喘口氣享享福是不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美國人就是看準我們當中很多人不想打仗的軟肋!”

    方晟深有同感:“老人家真是……就現在來看,同樣絕大多數人不想打仗的。”

    “在老人家面前,我和老樊被說得汗流浹背慚愧不已,最後離開時他和藹地說這封信就不留檔了,燒掉吧?我和老樊忙不迭點頭,說燒掉燒掉,然後祕書當我倆的面燒掉了。”

    “還……還是有點可惜,畢竟是段珍貴歷史片斷。”

    白老爺子嘆道:“丟人現眼罷了,什麼珍貴片段!當時我們這些所謂高級將領真怕打敗仗啊,萬一……萬一潰不成軍,人家可是打着聯合國旗號的,要是再來個八國聯軍入侵,我們都是千古罪人!可他老人家拍板打,全國團結一心地打,成功地扼制住美國人的囂張氣焰,也獲得世人尊重——大國尊嚴從來都是打出來的,不是談出來的!”

    “對,槍桿子裏出正權嘛,老人家這句話放之四海皆準。”

    “但是……留下一個致命隱患,從而一定程度導致後來民族的悲劇……”白老爺子慢騰騰道。

    方晟沒聽明白:“爺爺的意思是?”

    白老爺子雙手負在身後,表情前所未有地沉重,看着夜空道:“老人家總是對的,幾十年來凡他堅持而別人一致反對的事情,事實證明他都是正確的一方,而且有些事隔多年才發現他的卓見遠識!從而使得我們黨、我們領導層、我們……全國人民都對他產生迷信般的崇拜,以至於當他發生錯誤——哪怕單憑眼睛都能看到錯誤,所有人還相信他是對的——即使現在,不是仍有人在替他的錯誤辯解嗎?小方,你說是不是很可怕?”

    “後來提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就是試圖打破特殊歷史背景下的那種……沒經歷那場浩劫,對我們這代人是非常幸運的。”

    “應該經歷,那樣才能更透徹地理解並感悟到一些東西!”

    晚風中白老爺子蕭瑟地說,嘴角線條緊繃,道,“我不清楚於家二子爲何叫你問那段史海鉤沉,老於當年的做法很聰明躲過了歷次衝擊,低調保存好自己耐心等待時機,不象我和老樊因軍務需要必須衝在第一線,吃了不少苦頭……還好我身子骨硬朗,上次差點見馬克思了又被拽回來!”

    “聽說軍部措施得當受到的衝擊並不算嚴重……”

    難得老爺子願意提及過去,方晟趁機請教了很多歷史書裏晦澀不清、含混帶過的疑問,爺孫二人站在草坪聊到晚上十點多鐘,直到保健醫生再三催促纔回屋休息。

    週一的申長會議會期一天,最後一項議程由戰略安全局局長作安全報告,主要是提示風險,加強正務系統信息安全,防止正務院及各地涉及國計民生的敏感數據和決策泄露出去。

    一項常規的安全教育培訓,但其中一句話讓方晟腦海裏掀起滔天巨浪:

    “杜絕或減少小範圍朋友、戰友、同學、老鄉聚會,去了不可能不喝酒,喝開了不可能少喝,當您的警惕性被酒精麻醉的時候,會莫名其妙說些不該說的話,做些不該做的事,而潛伏在暗處的間諜特工捕捉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他們很有耐心,會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後交棒給後人,有時他們的等待被證明是值得的……”

    直到主持人宣佈散會,方晟都渾然未覺呆呆坐在座位上,往事如同電影鏡頭一幕幕在腦中閃現!

    “走囉!”陳皎從前排經過時拍了拍他,卻沒象以前那樣邀酒——剛剛強調能不喝就不喝,豈能頂風作案?

    失魂落魄出了會場,上了車,管瑾問去哪兒,很簡單的問題卻好像把方晟難住了,半晌才說隨便開,讓我……讓我安靜會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