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會這麼絕情吧?”白鈺失望地說。
“你是男生當然不要緊,我是沒嫁人的女生哎,萬一被人發現還要不要臉面?”
想想也是。
白鈺也沒勉強,廝磨到十點多鐘離開。大概覺得超時了,出門時向來友好的勤奮衝他低吼兩聲。
回到宿舍,頭一次覺得冷清,似乎牀板都比藍依那邊的硬。不過連續鏖戰三晚,白鈺難得有了疲憊之感,一覺睡到天亮,睜眼時頓感遍體舒暢,彷彿使不完的勁!
陰陽交泰,確實有益於身心健康。
上午提前十五分鐘來到鄉府大院,在門口居然遇到一週沒露面的簡剛;上樓時又看到照例遲到半小時的王彩美,拎着小包,似乎還化了淡妝噴了香水,可惜白鈺對那種香型很不感冒。
咦,今天怎麼了,又有縣主要領導過來視察?
信息不對稱就表現在這裏,通常縣常委到鄉鎮視察工作,兩辦(縣委辦、縣正府辦)只通知鄉書記和鄉長。
言下之意,鄉鎮副職領導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碰到有良心的、有責任感的會第一時間通知班子成員,象簡剛這種貨色壓根半個字都不提。
打電話向包育英瞭解,他也茫然不知,準備上午去右壩村調研做好第二批村委會民選的準備。
“他媽的一對狗男女!”包育英氣得破口大罵。
上午十點,一輛小汽車駛入鄉府大院,隔着走廊,見第一個下車的也非縣主要領導,而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袁軍。
哦,可能就是常規調研,或者就空缺的副鄉長位子禮節性徵求鄉主要領導意見。
虛驚一場。
不過組織部領導見官大半級,縱使簡剛、王彩美在袁軍面前也客客氣氣的——這些手握人事大權、身居要害崗位的,未必能幫你什麼,卻能關鍵時刻壞你的事。
白鈺遂靜下心來處理事務,效率很高地批了幾十張發票,又覈實了近百萬三季度各類扶貧款使用分配明細,對照各村上報的產業振興計劃,他連連搖頭,深深對各村敷衍塞責、依舊熱衷於表面文章不滿。
十點半接到尤德山的通知,下午兩點召開黨委會,接替楊江的副鄉長人選到位了。
白鈺好奇地追問一句,哪兒的,叫什麼名字?
是個女的……尤德山剛說了半句旁邊似乎傳來簡剛的聲音,還有汽車引擎聲——袁軍與其他縣領導一樣從來不在苠原喫飯,尤德山沒多說便掛了電話。
女副鄉長?
白鈺皺皺眉頭,暗想這對王彩美恐怕不是好消息,按常規領導班子只會配備一名女幹部。
何況衆所周知王彩美與簡剛的關係,水平低、沒能力,難道組織部都是睜眼瞎?人家拿簡剛沒辦法,未必不能動他的左膀右臂。
繼續埋頭測算數據,有人敲門,白鈺頭都沒擡道:“請進。”
那人便輕輕進了辦公室,靜靜坐到對面椅子上也不說話。白鈺算完一個關聯數據後吁了口氣,直起身打量客人,第一眼便僵住!
怎麼會是她!
乾淨利落的的齊耳短髮,一襲灰色西裝西褲,沒有髮飾、沒有頭花、沒有耳墜、沒有戒指手鍊……
女孩子該有的一概沒有,簡潔得不能再簡潔。
她就是白鈺在京都大學的第二任女友,理工女碩士齊曉曉!
“曉曉你……你怎麼來了?”白鈺舌頭打結。
齊曉曉淡淡道:“我被任命爲苠原鄉副鄉長,以後我們是同事了,公開場合請叫我齊曉曉同志,握個手吧,白鈺同志。”
“等等!”
白鈺下意識將椅子向後挪了幾寸,腦子裏亂糟糟一片,半晌道,“你畢業後不是回老家上高嗎,跑到這……這鬼地方幹嘛?”
“糾正一下,白鈺同志,苠原經濟狀況雖然落後了點,但發展前景可期,作爲經濟副鄉長你應該信心百倍,怎能稱作‘鬼地方’……”
“住口!”
白鈺前所未有失態地怒吼道,轉瞬又冷靜下來,“對不起,我有點失態,主要因爲你的出現讓我太意外了。”
“如果前夜你同意加我好友,就能有充分思想準備。”
“那是你的新號?不好意思……”
齊曉曉儀態萬千站起身,道:“就先打個招呼,我去看下辦公室,有時間慢聊。”
“等等,等等……”
“怎麼了?”
白鈺突然發現沒什麼好說的,頹然道,“你去吧,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中午到食堂喫飯,齊曉曉在衆人注目下端着盤子與白鈺並排而坐。
“唉,曉曉,這不是學校食堂,我倆應該……應該保持距離纔對。”白鈺侷促不安地說。
“正確稱呼是齊曉曉同志!”
她提醒道,“前女友那層關係不提了,作爲校友,邊喫飯邊聊天有什麼要緊?”
“我們都是班子成員,過於親密會被認爲搞小團體,拉幫結派。”
“只聊別的,不提工作,”她神情自若道,“對了,看你這麼緊張兮兮的,是不是又談戀愛了?”
“爲什麼說‘又’,難道談戀愛不是我的正當權利?”白鈺反問道。
“OK,目前權到第幾任了?”
“齊曉曉同志,我很不喜歡你冷嘲熱諷的腔調!”
“你不再叫‘曉曉’讓我鬆了口氣。”齊曉曉針鋒相對道。
兩人同時閉嘴專心致志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