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孔攝像機相當於防盜門貓眼功能,但對方完全察覺不到而已,”白鈺道,“感覺敲門節奏不對我就瞄了眼手機,發現站在門口的居然是穆小菊,所以判斷有問題。”
白鈺沒透露外牆、院裏都有角度相當隱蔽的攝像頭,防止她懷疑自己也在被監控範圍內。
“但……但……”
齊曉曉執拗地說,“你的判斷過於跳躍,並沒有內在必然邏輯性,不具備可複製可推廣條件。”
“你說得對,這就是官場權力鬥爭的經驗教訓,”白鈺道,“幾十年前,有位京都大家族子弟空降到基層當縣長,推行改革時觸動地方利益集團利益,就用這招——一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邊的女人一絲不掛衝到屋裏抱住他,搞得他聲名狼藉……”
“那位子弟後來呢?”齊曉曉好奇地問。
“大家族煞費苦心給他換了個地方還當縣長,又急於求成在環保問題上栽了跟斗,之後一蹶不振再也沒什麼起色。曉曉,基層處處是坑,有些手段非常骯髒、齷齪不堪,必須時時多留些心眼以免上當受騙。”
白鈺鄭重其事道。
“受教了……”
齊曉曉默默想了會兒,道,“你確定真正想搞你的是簡剛?”
“再給你看一樣東西,徹底滿足你的好奇心。”
白鈺在手機上操作了會兒,兩三分鐘後一架深黑色與夜色融爲一體、體積約平板電腦大小的無人機輕盈地飛入宿舍,準確無誤地落在他肩頭。
齊曉曉不覺展顏笑道:“機器人和無人機,你學生時代的最愛,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還沒忘掉……它一直在外面航拍嗎?”
“從京都過來,滿滿兩大箱行李就裝的各種電子設備,很多東西在省城都買不到,”白鈺道,“平時把它藏在屋檐角落裏,需要出動時通過手機遙控;你開門與穆小菊糾纏時,我就啓動它飛到宿舍上方轉了幾圈,你猜發現什麼?”
他調出手機裏的圖片,赫然顯示簡剛、王彩美並肩站在鄉府大樓辦公室後窗,面前架着軍用望遠鏡!
“還用多說嗎?”白鈺問道。
“啪!”
齊曉曉滿臉怒容一拍桌子,叫道:“太可惡,太卑鄙無恥了!以前我真是高估了這幫人,以前覺得就是素質差點水平低點沒什麼文化,心地還是善良的,現在看簡直一羣敗類,活該他們倒黴!”
“咦,什麼意思?”白鈺聽出她話中有話。
齊曉曉突地詭祕一笑,過去反鎖好門,解開外套!
齊曉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從毛衣裏拈出項鏈,赫然就是戀愛時他送的生日禮物。
“還……還戴着啊?”剎那間白鈺腦海裏浮現曾經的柔情蜜意,有些羞愧地說。
“春節前的一次黨委會後簡剛心情很好地召集大家去對面福地酒樓喝酒,還記得嗎?”
“簡功被滅口他當然高興,後來包主任叫我和李國亮提前離席先去了蘆溝村,怎麼了?”
齊曉曉緩緩道:“那晚簡剛喝多了,打牌的時候耍酒瘋非要王彩美給他按摩……”
“王彩美就是他情婦,這麼做很正常。”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害怕,包廂裏就王彩美和我兩個女的,萬一他也叫我按摩怎麼辦?簡剛發起酒瘋真不是人!所以我把項鍊移到毛衣外面……”
她說着撥開弔墜卡扣,霎時白鈺呼吸停頓——如果記得沒錯,裏面應該是自己的水晶微縮照片!
打開弔墜,還好不是照片,而是——
齊曉曉凝視着他道,“想不到吧,我也藏了微型攝像機,同樣用於防身。本來只想着萬一簡剛他們對我提過分要求,取個實證,不料竟拍到更嚇人的一幕——簡剛打着牌,王彩美在旁邊幫他按摩大腿!”
“啪”!
這回輪到白鈺猛拍書桌,興奮地說:“快給我,快給我,讓我來弄死他們!”
齊曉曉飛快地合上吊墜,將項鍊塞回毛衣裏,古怪笑道:
“給你,憑什麼?”
白鈺一滯,道:“你覺得這幫道德淪喪到沒有底線的人渣配當鄉領導嗎?”
“正義只會遲到,不會缺席,但我何必甘冒風險聲張正義?視頻角度稍稍專業一點的肯定能發現牌局還有旁觀者,舉報別人把自己牽連進去,我犯得着嗎?”
“那倒也是……”
白鈺也意識到不妥當,想了想道,“總之那段錄像要保存好,以後沒準能派上用場。”
齊曉曉詫異地瞅瞅他:“真不想要?”
“你不是不肯嗎?”
“當年不肯你上,你不也上了?”
白鈺鬧了個大紅臉,嚴肅地說:“曉曉……曉曉同志,我是有女朋友的人,請不要動不動翻舊賬!我的意思是尊重你的意願,不做有損你利益的事。”
“我留着橫豎沒用,放你那兒也行。”齊曉曉道。
被她忽明忽暗的話弄糊塗了,白鈺探詢道:“嗯……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