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幾位沒出席呢?這個問題很難求證。京都領導除了有限的幾位之外曝光率都不高,連續十天半個月沒動靜也是常事;地方一把手要看個人喜好,有的喜歡每天佔據頭版頭條,有的低調得出奇很少透露行蹤。
更蹊蹺的是,兩個緊急會議開到五月十一號都沒結束,所有參會人員全部滯留在京。
應該說非常罕見也非常怪異,按慣例全年裏面只有屬性不同的兩個大會會期在三天以上,其餘儘量壓縮到兩天之內。因爲申委書計、警備區首長都是獨當一面的要害領導,每天有大量決策事務需要他們拍板定奪。或者他們什麼都不做,就坐在辦公室也能發揮穩定軍心的作用。
手機自然都打不通,以請示彙報工作爲由打探消息的路子都不可行。
五月十二號。
京都部分退休老領導、老同志也參加會議,使得議題議程更加撲朔迷離。
當晚,紅牆深殿之內,四下裏寂靜無聲。
燈光色調調得柔和暗淡的書房,一襲紅木桌椅和古樸氣派的裝飾,嚴華傑身體筆直端坐在沙發上,目光炯炯看着對面隱於陰影裏的朱正陽。
局勢相當複雜!
本來已達成默契都以爲十拿九穩的大換界名單,五月初突然遭到之前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京都傳統家族洶涌反對,更意想不到的是,沿海系陡地翻臉表示可以重議,將穩穩掌控權力中樞近十年的黃海系打了個措手不及!
原先初步確定的名單是:俞曉宇(現任正務院副理)、尤奎(現任人大常務)、範曉靈(現任正務院常務副理)、段鐵霖(現任正務院副理)、卞俊灝(現任京都辦公廳主任)。
沿海系代表人物尤奎接替謝芷言的位子;地方系出身的段鐵霖接替詹印;卞俊灝則是沿海系與尤奎並駕齊驅的中堅,拿到最後一席亦無不滿。
從而形成黃海系兩席、沿海系兩席、地方系一席的權力格局,其中黃海系份量略重,正好呼應三系目前正壇影響力和實力,按說沒多大問題。
但歷史上最重要的、歷次換界從未被遺忘的京都傳統家族勢力缺席了,由兩個因素所決定:
一是朱正陽下決心遏制傳承綿延的正治家族勢力,避免“某幾代”一代代佔據上升通道,阻礙公正的金字塔式選拔模式;
二是零號專案組客觀上對京都傳統家族勢力形成非常徹底的打擊,經此一役幾乎潰不成軍,無法組織起有效進攻。
然而,又是然而,包括朱正陽在內所有人都忽視了一點,即京都傳統家族勢力並不僅僅是檯面上於雲復等人,它背後那個更強大的系統經大半個世紀的苦心經營和默默深耕,其人脈和能量遠遠出乎外界意料!
在京都,從傅老、桑老、劉老到朱正陽都是外來者,他們都坐在人家地盤上發號施令,這樣說來,豈能連最起碼的表面尊重都缺失殆盡?
擺在檯面的反對理由似乎很充分:
俞曉宇年紀太輕,壓不住陣腳,還需要繼續培養鍛鍊;範曉靈在正務處理能力方面遜色於愛妮婭,聲望也達不到執掌正務院水平;段鐵霖和卞俊灝在各自領域取得驕人成績應該在更重要崗位上發揮能量;候選名單年齡結構過小,還得有沉穩踏實的老同志掌舵。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
你黃海系不可以同時佔據黨正一把手位子,必須讓一個給沿海系;權力分配京都傳統家族不能少,你們看着辦!
玩正治,生薑還是老的辣,首先拋了個大甜棗給沿海系,立即擁有最強大的同盟軍。
大甜棗真是甜啊,甜得沿海系沒法拒絕,卻讓黃海系苦澀不已。
而春節前後京都對大西北那疙瘩的整肅雖事出有因,也讓各區域地方系如芒刺在背,惶惶不安,正好利用大換界發難。
面對突然其來的反對呼聲,朱正陽不敢怠慢,由此纔有五月上旬兩個高度保密的高端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