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與昨天下的兩盤無論形式還是內容都大相徑庭,第一盤是肉搏戰般的對攻,刀刀見骨,刀光劍影;第二盤明爭暗鬥,表面不如第一盤激烈實質兇險程度更有勝之。
而這一盤,對手對於白鈺兇猛犀利的進攻雲淡風輕,總是很巧妙輕輕化解然後和風細雨佔據要害,每每讓白鈺有勁使不出之感。
對手好像在棋藝境界方面也高一點點,特別到後半盤厚味愈濃,白鈺施出全身抖數也未能佔到便宜,雙方戰至最後數目——
白鈺以半目之差惜敗。
兩勝兩負,總體而言白鈺對自己表現還是滿意的,輸掉的兩盤確實技不如人,也沒啥好遺憾。
更多是卸掉十多年包袱的如釋重負,真好,以後不用練棋了。
說實話喜歡戶外運動、對抗運動的白鈺,練了十多年也沒對圍棋真正產生興趣。
世界圍棋公開賽結束前一天,白鈺又來到東松賓館,趁着比賽間隙悄悄找到曹老,詢問道:
“始終不明白棋力懸殊很大的對局,觀棋者能分析出什麼內容呢?比賽就是爭勝負,如何不在意輸贏,那麼重在什麼?”
曹老看着陽光下閃動星星點點白磷光的湖面,慢騰騰道:
“棋下完了,我的任務結束了,多透露一點也無妨。俗話說牌品如人品,實際上棋品也如人品,就是說在爭勝負輸贏過程,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呈現出最真實的一面,而我們想要看到的,正是這一點。十多年了,實話說堅持到這次參加比賽的只有當初遴選範圍的不到三分之一,耐性、意志、執行力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沒堅持下來的,全部剔出那個體系的名單?”
“談不上剔,就是失去某個時候的機會而已,或許很重要,或許無所謂,誰能預判若干年後的路?”曹老輕描淡寫道,“列入名單的通過這次棋賽……我也不清楚結果,但幸運者終將是少數,在未來某個時候當他成功時,根本弄不清到底哪方面推力發揮作用。”
白鈺道:“多條路總是好的,畢竟默默堅持了十多年。”
“是啊……”
突然看到遠處黃滄海陪同老領導們從畫舫下來精神煥發的樣子,白鈺忍不住問:
“曹老,黃書記真與體系無關?”
“有關無關有什麼打緊?難道同在一個體系就不存在競爭?小白,還是要學會跳出棋盤看棋局。”
曹老意味深長拍拍他的肩,大步離開。
上午十一點,上電礦務杯世界圍棋公開賽決出冠軍,最終中國新銳棋手以總比分2:1擊敗韓國棋手,攬入大獎,算是爲賽事劃上圓滿的句號。
下午黃滄海、白鈺與京都老領導及省領導、棋界人士齊赴省城,兵分兩路在機場和高鐵站送走了所有嘉賓,至此黃滄海心心念念空降上電以來的重頭戲拉下帷幕。
晚上白鈺沒回上電,悄悄溜到尹冬梅租居的小屋,不消說又是一場世紀大戰,釋放近日來的緊張疲憊,也讓她身心得到淋漓盡致的愉悅。
“饅頭好喫……”他意猶未盡道。
尹冬梅誤解他的意思:“樓下這家是不錯,下次還買。”
“我是說……”
“啐!”
她嬌羞地咬了他一口,半晌愣愣道,“我好像要賴上你了,永遠離不開你怎麼辦?”
白鈺盤算道:“葡葒區秦思嘉明年任期滿了有可能回省城,要不你活動一下來上電?”
“不是!”她輕聲道,“我指我的身體……以及靈魂都離不開你了……”
“這是我最矛盾最愧疚的問題,早在關苓之所以一再逃避,就是,就是……”
“我也一樣,可最終還選擇飛蛾撲火投入你懷抱……”
她又咬了他一口,力道內涵與剛纔那口天壤之別,痛得他直咧嘴,然後道,“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決方案。”
“什麼?”白鈺從未想過這種事還有解決方案,驚訝地問道。
尹冬梅一笑,笑得風情萬千,嬌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