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建尹的級別與身份萬事唯謹慎。
聽完消息,茅克碸兩顆安眠藥也沒能發揮作用,折騰到凌晨一點多才睡。
怎麼可能沒想法?想法太多了!
按官場常規進程,別說局委員級別就是申委書記、省長被老大老二同時約談,基本判了正治死刑,接下來最溫和的方式是靠邊站以後逐漸淡出公衆視線,因此如果都建尹消息不假的話,徐迢凶多吉少,拖到小換界安全落地已成奢望——否則老大老二不可能現在出面約談,可見京都高層認爲刻不容緩,再拖下去恐怕問題更嚴重。
接着誰來繼任?
徐迢被約談屬於突發事件,倉促間京都不可能閃電般正式任命局委員兼申委書記,關係到坐鎮大南方經濟強省和門戶博弈和平衡非常激烈,自己大概率會臨時主持全面工作!
雖說臨時,難能可貴的機會啊,正好向京都展示自己的能力。很多時候背景和人脈固然重要,前提要擁有足夠的硬實力。最快最快,京都方面春節後至兩.會期間纔會公佈新人選,也就是說四個多月裏暨南大舞臺上自己唱主角。
的確是機遇也是挑戰。
主角唱得好一炮打響沒準在強手如林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因爲任何時候正績總會最有說服力,大領導會想,克碸幹得這麼出色何必另砌爐竈?
反之唱砸了話非但不可能更進一大步,連原來竭力爭取的到外省申委書記都打水漂,因爲事實證明你壓不住場子,不堪重用。
怎樣才能做到讓京都領導層眼睛一亮呢?徐迢做得不好的,自己做得很好!
在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之際,茅克碸腦子裏大致列了份“徐迢之不好清單”,反覆推敲後還蠻有信心,畢竟徐迢是外省幹部,面臨盤根錯節的地方利益集團以及嶺南地區特有的宗族抱團現象,苦於沒有抓手、正令不出省府大院。自己不同,一方面長期在暨南工作積累廣泛人脈,也熟悉和了解各地實際情況,有利於對症下藥;另一方面嶺南都家鼎力相助,與其他影響力比較大的家族也相處和諧,應該能得到各方支持。
顯然,徐迢在這方面做得很不好或者說毫無作爲,面對驕橫張狂的一羣副省級港口管委會書記,他缺乏壓制的魄力,也沒有震懾的手段。
今年京都先調來白鈺擔任湎瀧市委書記,再調來吳曉臺擔任副省長兼宛南市委書記,就是希望他倆在解決城港矛盾問題上有所建樹,間接表明對徐迢的不滿。
事實上“徐迢之不好清單”當中,城港矛盾也是茅克碸深感棘手的問題。在安眠藥發揮藥效的前半小時裏,他迷迷糊糊想了好幾套方案又逐個推翻,始終覺得達不到自己所追求的“圓潤無痕”。
“兩塊牌子一套人馬”方案剛拿到手,茅克碸便眼睛一亮,只是多年官場養氣功夫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程度,黎明覆和徐宮城看不出半點端倪罷了。
論段位,茅克碸比屠鄭雄、黎明覆之流高不止一個級別,也更能洞察白鈺的深遠用意:
不僅僅在針插不進、水潑不透的港口鍥根釘子,真正厲害之處在於明晰港務局與管委會之間的關係——
不再是相互隔膜的管理者和被管理者,而是監管者與經營者!
“兩塊牌子一套人馬”方案的實施,將港口管委會等同於以前的菸草公司、鹽業公司等壟斷行業,正府從中分拆出菸草(鹽業)專賣管理局,再然後納入市場監督局聯合執法,而將菸草(鹽業)公司徹底企業化並推向市場。
豁然開朗!
至此茅克碸預見到白鈺即將要做或者爲最終實現打下堅實基礎的念頭,即正企分開,最終讓管委會剝離管理職能後建立港口集團走市場化發展道路,港務局成爲港口運營的監管者與執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