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瞬間慘白,神情憔悴而虛弱,姚家陵都看呆了連忙說:
“周沐同志,周沐同志……要不要喝點茶休息會兒?”
“不必……”
周沐無力地擺擺手,不等姚家陵宣佈談話結束便搖搖晃晃走出小會議室,搖搖晃晃回到車裏,車子甫一開動,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唰唰直往下落。
乍一聽到這個噩耗,白鈺也氣炸了立即撥通姚家陵的手機怒道:
“家陵部長,就算我剛到勳城時在你面前埋怨班子裏女領導太多是放屁,也不至於連常務副市長都是女的吧?六位副市長三個女人,三個女人一臺戲,以後我沒法開展工作了!我主動申請回湎瀧繼續幹市委書計!”
姚家陵也知道他說的氣話,百般無奈道:
“老弟儘管發火,有怨氣都衝我身上來,這回他奶奶的人事調整身爲組織部長我是半句話都沒說得上,完全兩位大佬主導。你和晨傑都主張提拔尤曉薇、周沐、郭守聲以換取都家放棄4.5%股權,推動勳城港改制進程,我也如實向兩位大佬做了彙報,可……老弟也別激動,以一號大佬與都家關係作出此舉必有深意,咱倆不妨靜下來多琢磨琢磨,再琢磨琢磨,真的,必有深意……”
白鈺何嘗不知“必有深意”,但他着急啊。
他大概是全世界最不願意與周沐搭班子的人,沒有之一。幾家歡樂幾家愁,人事調整向來如此。
俞晨傑倒是信心滿滿,涉及調整人員還在省府大院開會就打電話與白鈺商量明天上午召開常委擴大會。
白鈺都快氣癱了,軟軟道:“讓我緩緩吧俞書計,我正在考慮讓哪位女市長把樓遙換回來,不然我恐怕要崩潰。”
俞晨傑很理解他此時的心情,笑道:“人家不就脾氣急了點,火氣大了點嗎?以前又不是沒見識過。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副手,別太擔心,別太擔心。”
“我很擔心吶。”
白鈺欲哭無淚,此時此刻無人猜到他鬱悶而抓狂的尷尬境地。
原本打算塵封至湮沒,卻非逼着要重新面對;過去在湎瀧好歹各有各的領地互不打擾,如今接觸更多協作更加緊密……
傍晚時分白鈺收拾東西難得早早回了宿舍,剛到家彷彿掐準時間似的,吳曉臺來了電話,笑道:
白鈺坦誠道:“是跟家陵發了通火,想想有點後悔,唉,他也代人受過吧,事關正廳層面工作調整身不由己……”
吳曉臺道:“這會兒不算祕密了,講給老弟也沒什麼,會前老大老二關起門來商量了三個小時,所以家陵只比我們常委提前二十分鐘拿到名單,我們常委只比外面提前個把小時看到名單,如此而已。”
“但是都家提拔了兩位,爲何對周做出如此奇怪的調整?搬到哪兒都無所謂,爲何偏偏是到勳城?重回宛東不好麼,情況更熟悉!”
白鈺氣憤憤道。
“那不行那不行,好不容易敲鑼打鼓送走那尊菩薩,怎麼可能再請回來?”
吳曉臺道,“開玩笑的,其實周沐也有優點……她的調整恐怕是一種策略,有針對性的策略,不多說了,老弟是聰明人不妨多琢磨琢磨。”
“多琢磨琢磨”,與姚家陵所說如出一轍!
白鈺略有所悟,道:“曉臺是不是聽到什麼?”
“嘿嘿嘿,我沒聽到任何東西,但有些東西無須多說,盡在不言中,”吳曉臺高深莫測道,“老弟消消氣,晚上搞點小酒舒舒服服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說着在笑聲中掛了電話。
吳曉臺說得不錯,今晚白鈺還真想喝酒,可惜少了對飲之人。以往工作調整、職務變動,白鈺都會與身邊高參龍忠峻邊喝酒邊討論邊展望,關於未來談得差不多了,酒意也上來了,正好睡覺。
龍忠峻神祕外出,到底幹什麼去了?
管家團隊已提前從晏越澤那邊得知主子情緒很差,小心翼翼請示說今晚是不是多炒兩個小菜,喝點啤酒?
白鈺揮揮手只說了一個字:粥!
那倒很快的,五分鐘後管家便端來半碗熬得很稠又很黏的小米粥,外加一小碟雪菜,一小碟榨菜,一小碟花生米和幾片當地產的甜香腸。
香香甜甜,色彩搭配適中,讓人看了就很有食慾。
白鈺卻只瞟了一眼實質全無胃口,深深嘆口氣坐下,剛拿起筷子外面響起敲門聲。
“可能送水果的,我去開門。”
管家邊說邊飛奔出去,打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身份,只覺得眼睛一花,隨即被惡狠狠推到旁邊,有個人影旋風般直衝到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