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方睡就行。白鈺無所謂道。
李璐璐則對臭味有些厭惡,但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地方只能將近一夜。
白鈺一行在小區裏挑選不同年齡、不同學歷和職業等,一直跑到晚上九點多鐘,算下來大概30戶,三個小組相加應該100戶,這樣看來明天一整天再辛苦點打足時間的話,應該能完成百分之十的任務。
車子開往馬場途中,李璐璐揉着腳說今天腿都快跑斷了,想想明天強度更大真有點嚇人呢。
白鈺笑道今晚都早點休息,別玩手機了。
馬場安保絕無問題,四面高牆外加電網,到處都有黑黝黝的監控探頭和紅外探測器。接待市領導的保安負責人介紹說這家馬場硬軟件設施沒達到香港賽馬協會標準,只能承攬病馬、殘馬及處於觀察期非種子賽馬的養護業務,饒是如此,香港本土賽馬的單匹價格都在80萬元左右;倘若歐洲名貴血統的現役賽馬,價格達到300萬到800萬不等。
“我的天!”鍾離良咋舌道,“噶爾泰草原的高頭大馬撐死了兩三萬,如果賣給山下農用基本也就8000塊錢上下,這這這,價格懸殊也太大了!”
李璐璐笑道:“鍾離趕緊回草原弄批馬過來,能發大財。”
“想得美!”白鈺道,“人家專業賽馬經過上百年精心培育改良的品種如今還結合基因技術,從小由專業訓馬師一對一調教,哪裏是草原那些放養的馬匹所能及?打個比方就象江南水牛與西班牙鬥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啊。”
“我覺得也是。”鍾離良悻悻道。
“起碼等鍾離做一夜美夢明天再說嘛,白市長真沒意思。”李璐璐笑道。
經過專業高檔的賽馬專用馬廊,透過淡茶色玻璃隱隱看到或立或臥的賽馬,白鈺道:
“香港人對賭馬真是情有獨鍾,當年收不收香港、怎麼收香港,偉人形象地說了六個字‘馬照跑舞照跳’,香港人一聽就放心了,後面再加上‘五十年不變’更有說服力。偉人到底是偉人吶。”
“真沒變嗎?”李璐璐輕輕地問。
“一成不變反而是僵化守舊的思維,變纔是發展中的永恆,”白鈺道,“再偉大的人也無法預測身後事,‘五十年’不過是中國山水畫式的抽象概念,相處和諧一百年不是不可以,反之呢……”
“是的……”
經過宿舍區正門時李璐璐陡地輕輕拉了白鈺,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有位市領導也賭馬……”
“誰?!”白鈺驚訝地問。
李璐璐手指朝宿舍後院點了點,聲音更輕:“四十分鐘後那邊,細細講給你聽……”
說罷嫣然一笑飄然進了右側宿舍。
白鈺和鍾離良住在左側,都是類似酒店標準間的單身宿舍——訓馬師以及賽馬配套服務人員的待遇很好,相當於內地白領階層,頂級訓馬師年薪通常在數百萬美元年薪以上,都有自己的團隊。
衝了個澡,打電話瞭解各小組和大組進展、明天計劃等等,再與藍依、雙胞胎聊了會轉眼已過去半小時。
看看錶,白鈺信步下樓來到李璐璐所指的宿舍後院區域。推門而入,驚訝地發現原來是個類似咖啡廳的休閒區,三面落地玻璃,或高或矮各式造型不同的桌椅,右側小門通向只亮着朦朧暈色的小院子,院裏有草垛、小樹、花卉、水缸等充滿了農家氣息。
白鈺最關注有沒有監控,畢竟這麼晚了,年輕有爲的市長與年輕漂亮的市宣傳部長在這兒見面,傳出去影響不太好。但李璐璐主動約的,總不好跑到她房間吧,那樣更不象話。
四下轉悠了好半天,以他敏銳和專業眼光沒發現有監控痕跡,這倒有些反常,資本家願意給打工仔放飛心靈的空間嗎?
正發愣間,身後傳來撲鼻的和着沐浴露的清香,緊接着是悠婉動聽的聲音:
“放心,這裏是按香港習慣建的馴馬師喝下午茶的私密空間,無監控,無人窺視,老闆恪守規矩不會踏入半步,很好的談話之處。”
白鈺又擡腕看錶,淡淡道:“李部長遲到五分鐘。”
“除了開會,女生會在所有約定時間遲到,”李璐璐笑道,“以白市長豐富閱歷難道沒體會?”
“我還以爲談工作。”
李璐璐信步來到小院裏,仰頭朝着夜空皎潔明亮的月亮吹了口氣,道:“好美的月色,談工作多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