賁健所指三大難點是指:蕭家新祠堂;兩百多年曆史的尼姑庵;上市公司花壇機械動力集團擁有的76畝村委會入股土地,其中部分已在多年前經省裏特批爲工業用地。
蕭家新祠堂難在何處不必多說,上次白鈺讓梅芳容通過蕭三公子的關係間接與蕭家溝通,當時她沒答應,之後也無下文,估計在她而言真的很難——她怎麼可能以市領導身份說服蕭家放棄蕭北脈祠堂?可能在蕭老看來她受惠於蕭家,應該幫助保住新祠堂纔對。
尼姑庵有省文物局頒發的保護古建築銅牌,還有省宗.教局和省佛教協會等多個組織加持,至於省裏那頭都沒鬆口。至於在整個拆遷工作中持強硬態度的雲歌吟,反倒因爲個人原因對尼姑庵情有獨鍾,到底拆與不拆始終沒有明確表態。
花壇機械動力集團的問題更大,作爲上市公司,向來是省正府精心呵護的對象,而且經過前期祕密調查白鈺已查到其十大股東里隱隱有代持影子,幕後與勳城傳統世家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
難題,最終都擺到白鈺面前。事實上今天會議就是現場處理和解決問題,因爲很明顯市拆遷領導小組、花壇區明確表示無能爲力,白鈺將是最後一道閘口。
白鈺如果說“特事特辦”,那麼皆大歡喜。蕭家從開始搞出那麼大陣仗,布那麼深的局,不就想達到這個目的?
“請李部長講兩句。”白鈺並沒有急於發言而對李璐璐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當然也是官場應有的禮節,市委常委既然列席會議不能不讓人家講話。
李璐璐卻沒客氣,上來就說:“作爲統籌全市城中村拆遷工作的領導小組,還有守土有責的花壇區委區正府,區區吾屏城中村攻而不克的障礙一留就是三個,很難令人滿意!”
此言一出除了雲歌吟和賁健兩位廳級幹部無須看李璐璐臉色,其他人都大爲震驚,須知李璐璐代表着市委領導,她的評價或觀點將直接影響市委常委會對兩大主體整體工作評估。
六個城中村拆遷搬遷大限是九月底,預計九月二十三號左右發飆才能起到實質性效果。
如果今天發飆,九月二十三號再發飆就應了兵家所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
所以領導發不發飆,什麼時候發飆都有講究,並非真正滿腔怒火的情況下發飆——
真正動了老火反倒不會發飆,而在心裏琢磨着怎麼整治這班兔崽子!
李璐璐板着臉道:“今天在場的同志都不同程度參與過三項拆遷障礙,沒參與的也聽說過,是吧?祠堂涉及勳城有名望的大家族,投鼠忌器可以理解;幾十畝土地與上市公司和村委會自身操作不規範有關,情有可原;那麼尼姑庵呢,到底哪雙無形之手在牴觸?難道非得省相關部門十幾個章都蓋得明晃晃纔敢拆?那還要市裏開動員大會、成立領導小組、明令區委區正府幹嘛?手拿正府拆遷通知直接施工就行了。具體情況總是複雜多變,說明主體責任方都沒有全力以赴!同志們,市主要領導關於逐層逐級考覈問責是動真碰硬的,完不成任務指標端位子、砸飯碗絕非恫嚇!我就說這麼多,以白市長的指示爲準。”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賁健被這頓批評罵得臉色鐵青,雲歌吟則俏臉煞白——李璐璐所指尼姑庵就是直接打臉,擺明了打算以此作爲日後問責的把柄。
白鈺故意等了會兒,等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臉上時纔開口道:
“漁夫出海前,並不知道魚在哪裏,可他們還是選擇出發,因爲相信一定滿載而歸,人生很多時候選擇纔有機會,相信才能可能!誠然每個人、每個單位、每個區域節奏不同,很多事也不一定先到就贏,但要始終堅持積累,用心奔赴在路上,不斷努力積極進取終能看到只爲你盛開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