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專用電梯下樓,一樓大廳門前停了三輛外形顏色一模一樣的商務車,彭震皋做了個請的手勢,白鈺上車後才發現裏面已有四名便衣候着,面無表情將自己夾在中間。
車子啓動,“譁”前排與駕駛室之間突然落下一道黑幕,擋住前面視野,兩側車窗同樣黑黝黝見不到外面情況。
沒人說話,白鈺也不想說話,腦中有條不紊梳理去年以來點點滴滴,到底哪個環節、哪件事或哪個人給自己造成麻煩,驚動內地情報一哥親自出面調查?
思來想去,恐怕只有利用雲歌吟影子組.織嫌疑逼退俞晨傑一事。不過嫌疑就是嫌疑,否則國.安早就出手了還等到白鈺四處收集線索?
雲歌吟始終平安無事,重病得以批准到香港治病並長期滯留,以她的級別必須得到國.安簽字放行,本身就說明沒落下任何把柄。
如果與雲歌吟還有些私下接觸比如喫過燒餅,已坐實影子組.織成員的高波,白鈺是問心無愧的,無論怎麼盤問都不怕。
想來想去,國.安能對自己做文章的就雲歌吟和高波吧?
臨上車前已沒收了手機,等於中斷與外界聯繫,想想也鬱悶,昔日媽媽堪稱內地情報界“一姐”,二十年風水輪流轉,兒子卻面臨被國.安隔離審查境地,人脈、貢獻、輝煌都有啥用?
談戎事先沒得到內幕消息吧?即使知道恪於紀律規定也不可能泄密。
車子足足繞行了兩三個小時,看得出國.安對自己這位勳城主正大員影響力有些忌憚,唯恐出現意外。
繼續行駛路況明顯不太好,上下顛簸且彎路多,大概進了某座小山。白鈺無不苦笑地想但願不是南山,一個充滿灰色回憶的地方。
終於到了。
車子停穩後白鈺在兩名便衣虎視眈眈注視下下車,外面已站着四五名同樣氣質的便衣,四周全是五六高的草籬笆,外面則長着十多米高的參天大樹,完美地遮擋周邊地形地貌。
也不知這幫傢伙通過什麼渠道找到如此幽靜又隱祕的地方,大概,國.安系統對此都有獨特敏感的嗅覺。
但細看便能發現還是有區別的,院裏清一色五間平房門窗都是精鋼加防彈玻璃,門窗邊框都包着隔音、防毒氣的密封條;整個院子看不到人,卻感覺處處受到監視。
白鈺被帶到院子中間房間,類似賓館標準房,電視、空調、桌椅、衛生間等生活設施應有盡有,但沒網絡;通往外面的窗戶都是磨砂玻璃且被焊死,等於與世隔絕。
陪同進來的便衣道:“馬上喫飯,然後休息,下午準備接受調查。”
說完轉身出去。
“等等!”白鈺道,“這位同志,我理解你受命而行,你對我沒有偏見,每句話都是工作需要。但我目前爲止還是申委常.委、勳城市.委書計,希望言行間禮貌些,至少保持同志之間的尊重,行不行?”
那位便衣一滯,道:“對不起,後面我會注意。”
白鈺道:“還有,我是配合調查而不是接受審訊,我需要掌握具體作息時間,我對飲食也有講究中午必須兩葷兩素加三兩紅酒,山裏找不到請到外面買,費用從我工資裏出。”
“唔,我……我要向領導彙報。”那位便衣一絲不苟道。
其實白鈺最不講究飲食,也壓根不喜歡紅酒,這麼說就是故意擺明姿態讓國.安方面知道自己並非逆來順受的主兒。
心不虛,怕什麼?
大概半小時後端來的午飯果然兩葷兩素,那位便衣歉意說轉達了關於喝紅酒的要求,回覆第一關於作息時間還在制訂之中;第二調查期間不準飲酒,不單調查對象,整個院子裏的國.安人員也都如此,領導幹部不能帶頭特殊化。
也好,起碼比老領導繆文軍接受調查時待遇好些,白鈺板着臉說喝點紅酒算什麼特殊化?又不是進口紅酒,不提供算了,以後你們國.安別想在勳城喝一滴酒,誰喝就舉報誰!
說得好像馬上就能出去主持工作似的。那位便衣歪着頭孤疑地打量他,暗想這些年見過硬茬就是沒見這麼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