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審計組統計口徑,審計區間——三年內大股東通過暗箱操作、超標準分紅、報銷費用、違規擔保、挪用資金等手段,非法獲利22.7億元!”譚規一字一頓道。
“這麼多?!”
白鈺深感震驚,他真的不知道!
之前他的確暗示梅芳容根據周沐透露的內幕,把宛東港“往深處挖一挖”,意思是製造些事端出來牽制各方注意力。按他對梅芳容的信任與瞭解,任務佈置下去就行了,此後爲馬昊網暴、互聯網平臺虧空忙得頭大也沒再過問。
幾天前梅芳容主動打了個電話,沒說具體,而是跑火車笑道“挖得夠深了人家痛苦地呻.吟”,問白鈺怎麼辦?白鈺無語,只得說適可而止。
沒料到挖出20億的大案,這也太太太……太深了!
譚規仔細打量白鈺的微表情,見他似乎真不知情倒鬆了口氣,聳聳肩道:
“去年省港口集團淨利潤爲143億,比合並前淨增37億,這37億就是國家從那些傢伙嘴裏奪來的,當然也非喫獨食,地方正府、港口、港務系統等等都有份兒。我說的意思是什麼,想必白常.委心領神會吧?”
白鈺久久沉吟,半晌道:
“審計報告是有法律效力的,22.7億的結論出來了就必須處置,否則非但當年主持宛東港改制的領導被問責,譚部長也……”
“正是!”
譚規愁容滿面道,“換在之前或許可以說服大股東們做些姿態比如分幾年逐步退償等等,互聯網平臺虧空的事情一出,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苦苦相逼人家恐怕要上吊了……想來想去只能找白常.委商量,看看能否有折衷的辦法?”
“這個嘛,”白鈺皺眉道,“倉促之間我也……譚部長的想法呢?”
譚規打算摸白鈺的底牌,白鈺怎會讓他輕易摸到?反摸一把。
“年底了多事之秋,各種麻煩接踵而來,”譚規道,“我是想能否先將此事壓一壓、拖一拖,等比如說互聯網平臺虧空問題得到緩解,再回過來集中精力進行處置?現在接二連三亂棒齊下,好像……好像故意挑事兒找人家麻煩似的,白常.委認爲呢?”
白鈺爲難地嘖嘴:“哎呀,別看梅芳容見誰都笑,其實很難說話,唉……”
言下之意你們誰找她都不行,必須老子親自出馬。
白鈺順勢接道:“勳城向來是出幹部的地方,還請譚部長多多關心啊。”
“那當然,”譚規笑道,“白常.委可以提供些好苗子讓考察組重點關注,另外還有馬昊詩長的問題……”關於馬昊,白鈺心裏清楚儘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消耗大量資源將他保了下來,但就仕途而言,馬昊別說在勳城,整個暨南都呆不下去。
哪怕是謠言,網絡流傳的那些圖片以及“咖啡詩長”美譽,馬昊根本沒法正常工作。更不用說此事在省領.導們心裏留的負面印象,提拔肯定不可能,下一步不被打發到人.大正協就很給面子。
無論如何,明年初人代會前肯定要挪個地方,不然“少數別有用心者”會發起不信任提案,到時單單救火就得耗費人力物力。
去哪兒對白鈺來說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去,即以什麼名義跨省調動——接受省份都好商量,關鍵在於譚規這邊同不同意。
倘若譚規手裏卡一卡隨便編個理由不肯放行,白鈺除了乾瞪眼也沒辦法,權力的威力就在這裏體現出來。
因此譚規主動提出來,白鈺頗爲意外,微微一滯迅速道:
“是啊譚部長考慮得十分周到,我也琢磨着建議他挪個地方,不然處境尷尬。雙向交流、人才交流、到落後地區任職等理由肯定行不通了……”
“行不通行不通!”
譚規連連搖頭,“那些都要公示,公示期內一旦有人舉報立即泡湯,半年內不準再發起。”
“那我就不懂了,還請譚部長指點迷津。”白鈺微笑道。
譚規要的就是這個“請”字,我請你一次,你也請我一回,雙方扯平!
“指點談不上,一塊兒商量出出主意罷了,”譚規謙虛地說,“白常.委覺得這個渠道行不行——先借用,後落地?借用避開種種繁規瑣矩,我這邊公章一敲,那邊同意接受即可。等風聲過去,再想辦法辦理正式調動手續,因爲平級而且從發達省份到其它省份,鍾組部都是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