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頭髮有些灰白,但身軀凜凜,面目冷峻,一雙虎目不怒自威,一看就知是久居上位之人。“爺爺!”一直癱軟在地的小胖子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族長爺爺……”趙瑩也跟着哭了出來,一張俏臉梨花帶雨。
“爺爺,我腿好痛啊!”小胖子繼續哭喊:“這個奴才膽大包天,把你孫子腿都打斷了,啊嗚……”
族長?楊珍心裏一驚,他清楚會有人找來,沒想到竟是族長!
他立即將清樾劍緊緊握在手裏,劍尖悄悄對準了小胖子。
來人正是趙家的族長趙雲鶴,築基後期修士,二百三十歲,當族長已有五十餘年。
他皺着眉頭掃視一地躺倒的小孩,隨即看向楊珍,還有明顯被當做人質的兩人,不由大怒!
“大膽!”他暴喝一聲,一隻巨手憑空生出,朝楊珍抓去!
不料就在巨手離楊珍尚有一丈遠時,前方空間一陣晃動,楊珍和兩個小孩頓時失去了蹤影。
巨手抓到一塊石頭,“咔嚓”,石頭裂成幾塊。
族長驚訝地瞪大眼睛:幻陣?
這裏居然有個幻陣!
那小孩看着不過十歲,沒有修爲在身,哪裏來的幻陣?
難道是什麼敵對勢力搞的陷阱?
他驚疑不定的環顧四周,神識同時發散出去,沒有發現什麼旁人。
“你是什麼人?”他出聲問道。
剛纔他正和族內一衆長老在商議要事,忽然接到報訊,說是自家孫子和一幫孩子被一個下人打斷了腿,關在一處院子裏,來不及多問,便匆匆趕了過來。
他兩百歲得子,現在更只有趙巖松這麼一個嫡孫。雖然看着傻了點,他卻是寶貝得不得了。
他對自家孫子稟性非常清楚,仗着身高力壯,欺負他人是常有的事。這次或許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才讓一個奴才敢如此大逆不道,最後居然還落在人家手裏。
這等糗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快處理爲好。
以他的實力,涫陽郡能在他之上的也沒有幾個,想必出手便能搞定,卻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陣法!他堂堂築基修士一擊之下,居然落空!
……
“族長!”角落裏傳來楊珍的聲音:“我是秦婉秦夫人的義子,供奉大長老的弟子。剛纔是小子和他們起了些糾紛,不得已出手重了。現在小子心裏害怕得緊,所以才請這兩位公子小姐陪着我。等大長老到了,我一定束手就擒,任憑族長髮落。但此時,還請族長不要逼我!”
這段話他已醞釀好久,是以吐字雖快,說得卻是很清楚。
“大長老?秦夫人?”族長心中惱怒,又是那個悍婦!
他當然知道這二人今天去了何處。等她們回來,還不知要多久。
想到今年年初發生的事情,這事若不趕緊處理完畢,那潑婦回來,說不得又要撒潑打滾,到時平白惹人笑話!
年初在這人逼迫之下,不得已將郡城交給了她,背地裏他這個族長可沒少被人戳脊梁骨。
郡城,那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多少人眼紅!居然給了一個旁支!
“不行!絕不能等大長老回來處理!”想到這裏,他心意已決。
不就是小小一個幻陣嗎?打破便是!
“族長——”楊珍急了,拿出寶劍,對着胖子大腿便是一劍戳去!
“啊!”鮮血濺出,小胖子一聲慘叫。
“族長!”楊珍吼道:“小子賤命一條,你若是不讓我等到大長老,那別怪我魚死網破!”
說完,拿劍抵住小胖子咽喉:“要你爺爺住手,否則一起死!”
“爺爺!”小胖子哀嚎起來:“你別打了,我害怕……”
竟然被一個螻蟻威脅!族長心裏震怒,卻也不敢再胡亂出手,臉上陰晴不定,暗暗琢磨破局之法。
“族長,息怒——”遠遠的傳來一聲呼喊,一個青衫身影衝了進來。
“族長,”來人是個看着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他微微喘息,拱手道:“這小子闖下大禍,心裏驚懼之下已是失了方寸。此子死不足惜,但若是傷了松少爺,還有瑩兒小姐,那實在是不值當,何不就等大長老回來?大長老一向處事公正,宗門人人皆知,想必不會包庇此子……”
就怕是松兒他們無理在前啊!族長一聲長嘆。剛纔如果抓住此子,讓這小子把自己的罪過認了,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想必大長老回來也不好發作。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既然有人來了,他也不便繼續出手了。
想到這裏,他緩緩說道:“小十七,你問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來人正是彩雲口中提到的十七長老趙青峯。他比族長小兩輩,不過修仙家族,如果光論輩分,小十輩八輩都很正常。所以相互間多以職務或其他方式稱呼。此人因在長老中排行十七,便常被他們稱呼小十七。
他同樣在和族長等一衆長老開會,突然見族長撂下事急匆匆走了,之前他已得到過趙貴的傳訊,哪還不曉得發生了何事。當下也告了個假,跟在族長屁股後面趕過來了。
只不過他修爲不如族長,來得自是慢些。
他指着地上一個小孩問道:“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我……”那小孩支支吾吾:“他,他把我們都打倒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們爲什麼在一起打架?”
“這,這……”小孩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
“這位長老,我來說吧!”楊珍出聲了。
他巴不得拖延時間,當下不緊不慢,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最後他說道:“族長、長老,這就是幾個小孩子之間的打鬧,還請族長、長老寬恕。小子那時確實是害怕了,擔心性命不保,這纔出手重了,小子願意領罰。”
“事情原委已然明瞭,”族長說道:“既然如此,你先放了他倆,我保證不會再出手。”
“這……”楊珍猶豫不決。
“楊小子,”十七長老說道:“我是趙貴的師父,你的事情我都清楚。族長已經發了話,定不會再傷害你。你也別頑固下去,否則事情鬧得大了,便是大長老想護着你,此事也不能善了。”
楊珍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這麼下去,他需要的是一個安全方面的承諾。原本是想等到嬤嬤回來,此刻已經有了族長和十七長老的保證,性命應該無虞。到了這個地步,再死死扣住兩位人質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