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元丹乃是結丹期修士突破瓶頸,增進修爲的靈丹。用在金丹三層,衝擊中期,最爲合適。
此丹倒也不算特別難以煉製,以丹器院戴乘紅之能,不敢說上品,中品絕對煉製得出來。只是如今的臻玉界,有些靈草靈藥已難以尋覓。這昊元丹,同樣有一味主藥昊元草,整個雲霄宗都沒有存貨。
故而譚明真聽到這丹藥的消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夠了,夠了,”她激動地彷彿在呻吟,連連道:“不知師兄,可否,可否出讓此丹?小妹一應收藏,任師兄揀選,絕不推辭!”
趙雙鷹矜持一笑,搖了搖頭。
“明真師妹,”他一臉誠懇:“爲兄在習練一門術法,需要一位水系靈氣特別濃厚的女子作爲爐鼎,這個……”
“師兄我尋覓十載,哪怕是那些水系單靈根,身上的水靈氣氣息,都不如你這位弟子,不知可否……”
他目光瞟向紫雪,言下之意,已不用多說。
譚明真隨着他視線望去,心中頓時明瞭。
只是這位女弟子,她卻從未見過,看裝束、站位,應該是崇雲宮下巫山郡觀的一名女修。
如果是鎮妖殿弟子,哪怕是黃晨音這樣的心腹,爲了自己的道途,也不是不可交易。
但這一位……
且先看看是什麼來頭。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到紫雪面前問道。
“慕紫雪。”紫雪眼眉低垂,看不出臉上表情。
譚明真細細打量,心中大爲訝異。她一向自負美貌,但面對這名女弟子,竟有自慚形穢之感。
天下竟有如此豔美絕俗的人兒!
那趙雙鷹,莫非是瞧上了她的姿色?
或許是,只是,這與自己何干?
“將你身份令牌取出來,本座看看。”
紫雪一言不發,解下腰間令牌,遞了過去。
“築基四層,一百三十歲,水木雙靈根,青州金田郡人……”譚明真仔細察看,暗暗放下心來。
這個年齡,這個修爲,這個資質,只能說還算不錯,卻談不上優秀。
這樣的女弟子,雲霄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還有,青州金田郡,那地方可沒聽說有什麼大勢力的修仙家族。
這女弟子,也許和竇希常有些許淵源,應該也深不到哪裏去。否則好好的巫山郡觀主,怎麼會交給一位築基二層的小姑娘,而不留給年紀修爲更有資格的她?
大不了事後跟竇希常打個招呼。
想到這裏,她主意已定。
“甚好,”譚明真滿面春風,對紫雪道:“想必你剛纔也聽到了,趙國這位師祖,有心找一位水屬性道侶雙修。我看啊,這也是你的造化,否則以你這個年紀和修爲,今生未必還有機會突破紫府。”
“趙真人丰標不凡,氣度雍容,他絕不會虧待你。本座這裏,也會送你一筆嫁妝。你這就跟他走吧!”
“你老家還有什麼人嗎?本座會託人照顧的。”她最後一臉關心的問道。
機緣已至,她恨不得馬上和趙雙鷹達成交易,生怕出什麼岔子。
紫雪面無表情,擡頭與譚明真對視,漸漸地,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譚明真驚呆了。
這是有多少年,沒有弟子敢這麼對她說話了?
在鎮妖殿說一不二的她,這又是有多長時間,沒見過如此大逆不道的下屬了?
她一時錯愕,以爲自己聽錯了,以至於紫雪從她手中奪走令牌,她居然都沒有反應。
她終於醒悟過來了,隨即,勃然大怒!
一張俏臉,因爲憤怒而扭曲,顯得極爲猙獰!
“站住!”她一聲怒喝。
紫雪充耳不聞,繼續前行。
“放肆!”譚明真玉手張開,化作一隻巨掌,對着遠處女子後背抓去。
這是靈氣化形,乃是修士以體內充溢的靈氣,與自身血肉結合,化實爲虛,虛中有實,從而將自己攻擊儘量前伸,以制住對手。
相當於是金丹真人與你近身搏擊,讓你避無可避。
頃刻間,巨掌已到紫雪後背。
楊珍看得雙眼冒火,也不考慮自己修爲低微,雙拳緊握,足下如弓,便要向前。
身軀只是微微前傾,便彷彿已處身狂濤巨浪之中,狂暴的威壓,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真人之威,豈是小小築基可以撼動?
他在邊緣已是如此,那處身風尖浪口的紫雪,又當如何?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巨掌就要碰到她身子,一道炫目的藍光陡然亮起。旋即,四周空氣急劇變冷,一面晶瑩剔透、寒氣逼人的冰牆驟然現出。
巨掌“砰”的一聲擊在冰牆上,換來的只是牆體微微晃動。
然後,譚明真駭然發現,自己那手掌被冰寒之氣凍住,居然收不回來!
她心中大驚,全身真氣貫注於右臂,掌心猛地一縮。
“嗤——”,彷彿是鐵板上烤焦的鹹魚,生生被扯下一塊魚皮。
擡眼看去,手心處皮膚剝落,鮮血淋漓,露出了裏面的血肉。
譚明真又驚又怒,望着那冰牆,口中喃喃:“霜寒冰牆,四,四階符寶……”
一旁的趙雙鷹和姬乾坤都是大驚失色,各自心中琢磨,如果換了自己,這面冰牆……
恐怕也絕非一招可以打破,弄不好,和這譚明真一個下場。
這起碼是四階上品的符寶。
這得是什麼人,纔能有如此寶貝護身?
兩人望着那頭也不回,漸行漸遠的女子,不由眉頭緊鎖,暗暗揣測她的身份。
趙雙鷹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緊緊盯着女子窈窕的身姿,目光閃動……
……
譚明真已經懵了。
撞破腦袋她也想不到,一名看資料平平無奇的築基弟子,身上怎麼會有四階符寶這種東西?
這身份絕不簡單!
難道是,太上老祖的什麼人?
親人?弟子?暗樁?忘年交?
一時間她腦中想過無數可能,最後匯成一條——
我這是撞到鐵板了。
想到自己無意之間,便讓老祖心血凝聚的一件符寶付之東流,她又是後悔,又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