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青煙冉冉升起,帶着撲鼻的香味,向着四周慢慢擴散。
“嗤——”,爐架上,一串銀葉魚被少年翻了個面,香氣四溢。
不遠處,還有一桶敞開的二階靈蜜,散發着八月桂花盛開的清香氣息。
這些,都是誘餌,誘惑那株躲起來的小黑草。
青石空間雖然不大,不過幽幽一旦藏匿某處,楊珍便是刨地三尺也找不出來。
當然,更可惡的是,某個小東西不肯幫忙,還在一旁嘲笑:
“幽幽這些年,靈蜜都喫膩了,她不會來的。”
“烤銀魚呢?”楊珍悠然自得道。
銀葉魚本身肉質鮮美,再加上他這些年精心調製的佐料,烘烤之後皮薄肉嫩,送入嘴中爽滑酥嫩、回味無窮,乃是他最爲拿手的絕活。
小仙草在心中嚥了咽口水,氣呼呼道:“不知道!”
她是虛體,靈蜜靈酒這些東西可以食用,烤魚卻無緣品嚐。
不過,光是聞着那香味,就已經讓她垂涎三尺了。
小黑草同樣如此。
只聽“唆”的一聲,彷彿一陣風颳過,爐架上兩串烤熟的銀魚倏地飛了起來。
楊珍連忙側頭,正見一道白影倉皇遠遁,帶着兩串銀魚在半空中忽上忽下。
“別跑啊,我又不會喫你。”他笑着招呼。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那白色身影跑得更快,轉瞬消失在一叢靈草之中。
“好歹把衣服穿上啊,姑娘家家的,不害臊嗎?”楊珍又好笑又憐憫:“你這個樣子,頭髮再染一染,以後白毛女就由你來主演吧!”
他轉過身,繼續耐心烤制面前的食物。
銀葉魚味道天下一絕。在美食的誘惑下,那個貪嘴的小黑草肯定還會再次作案。
“衣衣,下一次好歹提個醒吧?”他埋怨道。
衣衣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兩不相幫。
楊珍聳了聳肩,小心控制着爐火的火候。
“哥哥,等我化形了,我要喫好多好多的銀葉魚。”小仙草在一旁許下心願。
“好,好。”楊珍笑得很溫和。
目光透過嫋嫋的煙霧,望向前方某處。
一名白衣少女正盤膝而坐,專心修煉。
那是柳柔。
在衣衣的阻隔下,即使楊珍近在咫尺,甚至就在不遠處煙熏火燎,大快朵頤,她也絲毫不知。
“給你的柳姐姐,送一些喫吧。”楊珍望着少女專注的面容,有些於心不忍。
衣衣大爲驚奇:“你不怕她發覺嗎?”
“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楊珍笑嘻嘻將問題推給了她。
兩串銀葉魚被小仙草捲起,悄悄送了過去。
……
最後一縷真氣被送入丹田之中,柳柔緩緩收功。
如今的她,已經穩定在練氣四層境界。
“依照這個速度,也許今年年底,我就能晉級練氣五層了。”少女一邊暢想,心兒卻是砰砰直跳,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現在的修煉速度非常驚人。這個仙府空間,彷彿就是她的修習聖地。
她取出符筆,擺上符紙,一邊研磨硃砂,開始準備畫符。
“姐姐,請你喫魚。”小仙草發出軟萌的聲音。
柳柔大爲意外,一邊感激地接過食物,一邊伸出手想摸摸外掛妹妹的頭髮,卻被她靈巧的躲開了。
這個妹妹呀,什麼都好,就是不願和她有任何肢體的接觸。
“你吃了嗎?”她客氣問道。
“我喫過了。”小仙草強顏歡笑。
柳柔沒再客氣,修煉這麼久,還真有些餓了。她甜甜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輕輕咬了上去。
驀地,她怔住了。
“怎麼了?”衣衣問道。
“這是少爺的味道,”柳柔奇怪道:“仙府空間,怎麼會有少爺烤的銀魚?”
“就是你家少爺烤的啊!”衣衣坦誠道。
柳柔好奇的望着她,秀眉微擰。
“我悄悄拿的,”衣衣開始胡扯:“你家少爺是個貪喫鬼,大半夜一個人偷偷爬起來烤銀魚喫。我看不過去,就偷偷拿了兩串。”
“不會被他發現吧?”柳柔聽得有趣,眉角都是笑意。
“不會的。”衣衣不屑道:“他現在喝得爛醉如泥,哪還知道少了幾根烤串。”
“他喝醉了?”柳柔蹭地站起,焦急道:“我,我要出去,去照顧他!”
“別啊,”衣衣連忙阻止:“他本來就是偷偷瞞着你的。你若是出現,豈不讓他難堪?”
“他是瞞着我的,”柳柔咀嚼着這句話,臉色漸漸變了:“他晚上起來喫東西,都不願意叫我嗎?”
“可能怕吵醒你吧。”衣衣感覺到不對勁,使勁安慰。
在很早以前,衣衣就已經告訴柳柔,她在空間修煉時,外面還會有一個假身,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柳柔頹然坐下,悶不做聲喫着銀葉魚,卻是如同嚼蠟。
喫着喫着,眼淚撲簌撲簌直往下掉。
衣衣越發茫然無措:“姐姐,你怎麼哭了?”
“我,我……”她這一問,柳柔哭得更傷心了。銀葉魚放在嘴邊,卻再也咬不下去。
衣衣雖然對男女之事非常懵懂,不過吃了楊珍和趙玥兒那麼多年的狗糧,也有些似懂非懂了。
“你喜歡你家少爺,是不是?”她湊過去問道。
柳柔俏臉倏地紅了。
她這個心思,不要說趙玥兒彩雲,就是柳縣令,還有楊珍都非常清楚。只是她自己,卻是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不過這個時候,或許是空間沒有他人,或許是兩年的相處,兩人已形同親人,她突然想和麪前這位外掛妹妹,好好訴說自己的心事。
少女微微點了一下頭,又重重點了一下,臉上帶着一抹紅暈,抿着嘴說道:
“姐姐,姐姐喜歡自己的少爺,好喜歡。”
她陷入回憶中:
“第一次見到他,是他送阿爹回來那天。當時我還以爲他是個下人呢?不過,這下人長得倒挺俊的。”
她眼中閃動着幸福的光芒:“還是個小色鬼呢!偷偷往人家脖子下面看,被我發現了,還故作正經,哼!”
“後來,我被人抓走了。那個人實力很強,他想強迫我。當時我萬念俱灰,以爲自己清白必將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