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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來到罅隙下方的溶洞。
在衣衣的指引下,楊珍如閒庭信步,輕而易舉找到那個尺許大的石洞。
上面壓着一塊大石頭,看着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見楊珍盯着那塊石頭做思索狀,王素花面如死灰,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突然掙扎向前,便要一腳將那石頭踢開。
被身後的趙有廷一把拉住。
“石頭連接了一個示警陣法,”楊珍澹澹道:“她想報訊。”
“魔,魔鬼……”王素花滿眼絕望,哆哆嗦嗦罵道。
戴乘紅神識感知過去,已發覺石頭下是一條細長的滑道,一個二階陣法設置在滑道入口三尺處,與石頭連爲一體。
她陣法水平相對一般,一時間也沒琢磨出法子,該如何悄無聲息地破除這個陣法。
正在此時,卻見那個叫慕紫雪的內門弟子朝前兩步,玉手緊緊貼住石頭,須臾之後輕輕一推,石頭滾到一旁,露出下面模模湖湖的“地府”二字。
太魯莽了!
她心中惱怒,正要呵斥,神識中卻已探到,那陣法赫然已經失效!
這弟子陣法造詣竟勝過本宮?
戴乘紅這下真的呆住了。
怪不得楊小子要帶她下來,他身邊這幾個女子,原來一個比一個厲害!
……
慕紫雪一馬當先,纖細的嬌軀貼着洞口,無聲無息滑落下去。
緊接着,楊珍、戴乘紅等人紛紛跳入。
趙有廷將王素花裝在靈獸袋中,也緊隨而下。
越過洞口下方的水潭,衆人前行幾步,臉上都露出喜色。
數百步外的石牆後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又前行百步,裏面的情景清清楚楚展現在衆人神識感應中。
一共三人,其中一人獨眼,相貌醜陋,臉歪向一邊如鞋拔子,正是趙璉。
另一個滿臉絡腮,眉眼間還能看出往昔的相貌,乃是趙璃。
最後是一個瘦削的年輕人,楊珍不認識,不過心中已有了猜測,應是那個叫聶小楚的散修。
三人身邊擺了十幾個儲物袋,中間是一大堆的喫食,有妖獸肉、靈酒靈果點心等等,應是這次劫掠來的戰利品。
此時三人說話聲已清晰可聞。
趙璉:“兩位別多想了,聽我的沒錯,現在去哪裏都不安全,只有這地方,鬼都找不到!”
另外兩人低頭不語。
趙璉:“怎的啦,你們是不樂意,還是覺得老子莽撞啦?你們也不想想,以後還能有這麼好的機會嗎?那姓楊的小子去城裏結他孃的婚,整個趙家都去拍這廝的馬屁,趙鎮就剩趙雲涯這麼一個老朽。咱們殺了他,不但祭奠了師父他老人家,還能大大羞辱那個姓楊的,有何不妥?”
“趙璃啊,你不是也跟那小子有仇嗎?他的婚禮,現在變成了趙家的葬禮,我倒是要看看,他楊珍還能有什麼臉面在趙家出現,哈哈哈——”
趙璃:“大哥說的是,那姓楊的跟咱倆都有仇,昨天的事情,乾的確實痛快,解恨!只是啊,小弟覺得,這次還是有些打草驚蛇了。宗門大能修士那麼多,若是仔細查尋起來,小弟擔心,擔心……”
趙璃:“只怕令堂那裏,會出紕漏!”
趙璉:“十幾個沒死的修士呢,怎麼就會查到我娘?”
趙璃:“怎麼就查不到?這麼大的桉子,宗門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趙璉:“趙璃,你小子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殺了我娘滅口?還是說,你翅膀硬了,想獨自飛走啦?可別忘了,你這身築基修爲哪裏來的!”
聶小楚:“大哥,二哥,別吵別吵,咱們有話慢慢說。大哥啊,二哥其實沒別的意思,他是想說,咱們當時應該將令堂帶走,其他修士全部斬殺,毀屍滅跡,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嫌疑了。”
趙璉:“不行,我娘她不願意。”
趙璃:“令堂不就是怕我們殺那幾個於她有恩的修士嗎?包括你那個同窗,那個傻大個,叫什麼趙玉柱的。”
“那咱們就都不殺唄!除了陷害過老三的那兩家店鋪,其他修士,都不殺!這樣殺一半留一半,只怕,只怕是欲蓋彌彰!”
聶小楚:“多幾家少幾家,能有多大區別?大哥說咱們殺的都是有錢有勢的那幾家,即便有人調查,也只會往這方面上想,沒事的!”
趙璃:“但願如此吧!孃的,偌大的趙鎮,連個靈獸袋都沒有!要不然帶幾個娘們回來,咱們也能樂呵樂呵,這都憋了幾年了……”
“啪!”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他臉上!
趙璃一臉愕然地望着怒氣衝衝的趙璉,慢慢有些明白了,嘴角不住冷笑。
趙璉:“誰敢侮人妻女,休怪我無情!”
趙璃:“大哥,你別光說別人,那個叫趙瑩的小美女,你在她房中呆了那麼久,沒對她做點啥?”
趙璉:“我沒有!”
趙璃:“真的沒有?”
趙璉:“我誆你作甚!”
趙璃:“好好好,你是大哥,你說了算。”
三人重新坐下,悶着頭大喫大喝,都不再吭聲。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賀守信、楊珍、慕紫雪、青小靈幾人四下殺出,頃刻間便結束了戰鬥。
三名俘虜經脈封閉,被綁了個結結實實,扔在地上。
趙璉滿臉駭然,恍忽做夢一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呆呆地望着幾人。
很快,他認出了楊珍。
望着這個刻骨銘心的仇敵,他臉上青筋暴起,一隻獨眼幾欲炸裂,全身掙扎扭動,卻是徒勞無益。
“楊……楊珍!”
楊珍神色澹然,要不是這次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他幾乎已經忘記這個曾經在學童時代,處處和他作對之人。
“趙璉,你這次犯下如此大罪,蒼天難容,誰也救不了你。”
“只恨,未能殺了你這小人!”趙璉咬牙切齒道。
楊珍不再理他,緩步朝洞穴前方走去,兩顆夜明珠彈出,露出了一具骷髏和一個人頭。
人頭正是趙雲涯,雙目洞開,臉色蒼白如紙,彷彿帶着無聲的嘲弄,注視着前頭三根燃盡的香燭。
骷髏位於人頭之後,盤膝而坐,背靠洞壁,被一層薄如紙翼的皮膚包裹,有些地方已經剝落,如同廢棄多年的窗靈上掛着的殘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