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阿姨,我要阿姨!爹地,給我阿姨!”
小丫頭大哭着喊,情緒非常激動。
封御琛眉宇成川,俯身去哄她。
只是這一次,念念怎麼也哄不好了。
封御琛雙手緊攥成拳,青色血管因爲極度剋制,在手背浮現。
很快。
小丫頭呼吸就急促起來,一邊哭一邊哽咽,大口喘氣,脣色泛着缺氧的紫色。
封御琛沒辦法,只能叫來陳醫生,給她用了穩定情緒的鎮定劑。
讓哭鬧不停的念念,陷入深度昏睡。
封御琛站在牀側,黑眸深深凝視女兒帶淚的小臉,渾身的濃戾,幾乎要絞碎周圍的一切。
房間裏壓迫人的危險,使得陳醫生大氣不敢喘。
收拾好醫藥箱,快步退出去了。
壁燈柔和光線投下來,將房間籠罩在朦朧裏。
封御琛站在牀邊許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最終。
他俯身將畫冊撿起來,大手捏的很緊,畫冊都有些扭曲。
他不說,不代表真的不知道。
念念有多少次在偷偷看照片,一遍遍的塗鴉媽咪的畫像,封御琛都是清楚的。
他垂眸,燈光朦朧照在他高且深的眉骨上,使得冷硬的面部線條看起來柔和許多。
翻開畫冊最後一頁。
阮喬言笑晏晏的臉,不期然,映入封御琛眼底。
他手指微頓,輕輕觸碰照片上的臉,用指尖勾勒她的眉眼脣鼻。
封御琛闔了闔眼簾,喉結隱忍滑動,壓下胸口洶涌的感情。
五年了......
至今他閉上眼睛,都還能清晰的看到這張臉。
阮喬,阮喬。
......
阮喬失魂落魄的在凌晨的街上走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公寓。
回蘭新華庭公寓時,天都已經矇矇亮了。
一邁進家門,阮喬就雙腿無力的跪在地板上,止不住的發抖。
腦中有太多紛亂混雜的思緒,她到現在理不清楚。
無數的疑惑堆積在心頭,更無法解釋。
早上。
宋婉宜來公寓時,發現阮喬坐在冰涼地板上,蜷縮在沙發後面的陰暗角落裏。
臉色蒼白如紙,烏黑眼瞳緊緊盯着地面,失了魂一樣。
“小喬!”
宋婉宜放下手裏的東西,大步垮過來:“這是怎麼了?”
阮喬眼眸泛紅,似乎是哭過的樣子。
去握她的手,發現她渾身上下抖得厲害,雙手半點溫度都沒有。
阮喬聽到聲音,有些麻木的轉眸看她,柔脣緩緩:“你來了。”
一句話,嗓子彷彿被煙給薰壞。
宋婉宜急忙扶着阮喬朝沙發走,發現她根本站都站不起來,所有的重量都在自己身上。
阮喬額頭靠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眼簾沉沉的闔上。
看起來疲累到連呼吸都很喫力。
“出什麼事了,你昨晚不是送念念回封家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宋婉宜轉身去給她倒了杯熱水,憂心忡忡問。
阮喬抱着熱氣騰騰的玻璃杯,緩緩喝着。
雙眸被霧氣模糊,看似含着淚般。
一杯熱水飲盡,她才覺得恢復了些直覺。
阮喬並沒有回答他,重新闔上眼簾,神情的木然跟絕望,看得宋婉宜頻頻皺眉。
宋婉宜沉默幾秒,低聲說:“小喬,從回國後,你整個人狀態就有些不對,雖然我只是祁湛少爺安排給你的一個經紀人,但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有些事情不用全部自己承擔的。”
她知道阮喬身上有很多祕密跟過往。
從做阮喬經紀人的第一天起,宋婉宜就敏銳的察覺到阮喬跟其他娛樂圈藝人的不同。
她身爲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一向不會選擇多問。
但是,現在阮喬的狀態,已經糟糕到她都看不下去了。
阮喬垂眸盯着沙發上的花紋良久。
宋婉宜知道,阮喬肯定又不會再說了。
每次觸及到某些問題,阮喬總是沉默以對,漠然的樣子。
她識趣的閉嘴不再問,轉身想要去給阮喬找一些東西蓋。
手腕卻被一雙冰涼的手,輕輕柔柔的抓住了。
宋婉宜詫異轉頭去看。
阮喬定定直視她,聲音沙啞:“婉宜,有些事情不是想故意瞞你,只是回憶太過痛苦,我不想再提起來。”
重新敘述、回憶從前的過往。
會將那些傷害、算計背叛、痛失所有的悲痛,全部掀起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承受一遍了。
宋婉宜被阮喬黯而無光的眼神驚到。
她不知道阮喬所指的回憶是什麼。
但是這一刻,宋婉宜明白了從前的經歷到底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阮喬手指的細微顫抖,清晰傳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