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懲罰顧雅柔,不過是便宜了她。
唐毅命人將地下室大門關閉。
只剩顧雅柔一個人被困在裏面。
黑暗伴着巨大的恐慌侵襲而來,顧雅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卻沒有絲毫悔改,內心的怨毒反而越加強烈。
都是因爲阮喬!
她跟母親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爲這個賤女人!
如果沒有阮喬橫插一腳,沒有她的出現的話,自己現在還是封御琛的未婚妻,一切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她會如願跟封御琛結婚的!
現在,一切都被阮喬毀掉了!
顧雅柔抱着肩膀是縮在陰暗的角落,暗暗發誓。
如果這次她能活着出去,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御景苑,她一定要讓阮喬付出代價!
......
處理完顧家母女,午夜已過。
夜深人靜。
封御琛屏退守在醫療室的護士們,獨自邁進了病房。
光線柔和的室內,醫療器械的屏幕發出或幽藍或瑩綠的微芒。
上面的數據都表明阮喬現在情況穩定,會脫離危險。
封御琛站在稍遠的地方,目光深重,落在阮喬蒼白病態的小臉上。
他並沒有靠近。
只是遠遠站着,視線凝着她,移不開分毫。
一貫強大傲然、沉穩冷靜的男人,從不畏任何人、亦不懼任何事。
但是——
在面對昏睡的阮喬時,封御琛內心居然生出些猶豫與怯意。
他闔了闔眼簾,喉結艱難滾動,暗暗的提醒自己——
面前的人不是阮喬。
不是那個他沒有留住、死在了五年前的小女人。
阮喬的臉色太蒼白了,肌膚近乎透明,似乎觸碰一下就要碎掉般。
呼吸罩下,她胸膛的起伏几乎不存在。
如果不是心電圖的監測在跳動。
封御琛都會覺得,眼前的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徵。
他眉宇成川,抿緊薄脣在牀邊坐下,靜靜凝視她。
陳醫生說,她身上的多處挫傷跟骨折的小臂都要好好養着,但是她脊骨的舊傷,徹底復原的可能性不大。
經過這一次的撞擊,哪怕以後再手術,她的傷也不會徹底變好。
封御琛又想起了看到阮喬跟念念同時在血泊裏的畫面。
突兀且難受的心悸,再一次傳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心,確實因爲阮喬而牽動了。
尤其是看到她氣若游絲的時候,封御琛心頭那股想要毀滅一切的暴虐,幾乎掀翻理智。
只是——
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到底是因爲擔心阮喬本身,還是因爲阮喬的樣子,讓他聯想到了五年前那個阮家的小女人。
封御琛大掌遲疑撫上去。
溫暖落在阮喬的額角。
然後,沿着她的眉眼脣鼻,一點點描繪。
似乎這樣,才能確定她還活着。
他視線有些幽沉,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觸碰從前那個小女人。
連他也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把阮喬當成了她的替身,來填補內心五年來的缺失。
或許在某些方面,阮喬跟那個小女人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因爲回想起五年前的人,封御琛淡漠的表情溫柔幾分,眸底盛滿了少見的洶涌感情。
再去看阮喬的目光,也複雜微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