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因爲這聲道謝，神情複雜。
因爲小小姐的事，這位少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他道謝了。
他救治自家小小姐是理所應當。
阮喬這個外人的道謝，有些突兀了。
封御琛沉聲：“你先出去吧。”
陳醫生點點頭，替念念調試好氧氣罩，轉身離開。
關門聲傳來。
阮喬雙肩顫抖，抓住女兒的冰涼小手捂在自己眸上，遮住了自己的眼淚，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心裏的自責愧疚，達到頂點！
今晚是她的錯，不應該讓念念看到跟封御琛之間爭執的。
阮喬已經沒辦法再忍受，女兒處在生死邊緣，隨時會失去她的恐慌裏。
只有儘快的修復念念的心臟。
她不能再等了，生一個孩子，立刻！
阮喬無聲的流淚，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封御琛在牀側坐下，幽沉目光落在雙肩瑟縮的阮喬身上。
哪怕她壓抑着哭聲。
封御琛也知道，她在流淚。
他削薄雙脣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句話。
撐在牀側的手，一點點收緊。
最終。
所有怒意都如石沉大海。
阮喬的眼淚，浸溼了女兒冰涼的小手心。
她慌忙的拿下念念的小手，溫柔而細緻給念念擦乾淨，再小心翼翼放入掌心暖着。
封御琛鴉黑羽睫波動。
目光，在阮喬哭到發紅的眼角停頓。
良久後。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穿透黑夜，又沉又緩，“我不希望慶祝念念的生日，是因爲念唸的母親。”
阮喬怔了兩秒，豁然擡頭看他。
沒想到，封御琛會主動提起這個。
他想說什麼？
難道他要無意識的，跟她坦白一切了嗎？
封御琛移開視線，專注的凝視女兒。
漆黑冰冷的眼底，浮現的是身爲爹地，最深沉的溫柔。
“你既然留在御景苑，有些事情跟底線，我希望你不要去觸碰......今晚的事情，爲了念念，不要再發生了。”
阮喬垂眸，低聲：“比如什麼？念念的生日，念念的親生母親嗎？”
她聲線裏，帶着濃濃的失落自嘲。
封御琛薄脣倏然抿緊，連撐在牀側的手，收緊到，骨節近乎扭曲。
沉默十多秒後。
封御琛沉聲承認。
“是......比如念念的母親。”
他心緒洶涌，爲了剋制情緒，語氣聽起來變得極端生硬。
只是......
這樣的生硬聽在阮喬耳中，變成了憎恨與厭惡。
所有猜想，彷彿都被證實了般。
封御琛這麼忌諱念念的生日，果然是因爲，厭惡極了從前的她啊。
阮喬微闔了眼簾，心墜入谷底。
她不知道從前的自己，是怎麼得罪了封御琛的。
以至於現在，他會這麼抗拒提起從前的她。
阮喬再度睜開眸，面無表情的應：“好，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觸碰封先生的底線。”
封御琛皺了皺眉。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阮喬的這個語氣，聽起來別有深意。
阮喬撫摸女兒的額頭，語氣輕下來，喃喃着。
“封先生放心，今晚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在生下孩子之前。
不論跟封御琛之間再如何針鋒相對，她都不會再女兒面前，再跟封御琛起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