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淺灰色瞳孔裏。
倒映出的，不只是封御琛。
還有那一抹，令他魂牽夢縈，想起來就心臟劇痛的人影。
她、她怎麼來了？！
裴初笑容消失，不自覺的坐直身體。
撐着下頷的手收起來。
略有些慌亂的攥緊。
極力掩飾自己此刻情緒的崩塌。
他沒想到......阮喬會來的。
更沒想到，讓阮喬再一次看到他卑劣醜陋的一面！
一顆心，跟着亂了。
封御琛斜睨他，很快，視線落在溫斯特懷裏。
寶貝小女兒無聲無息的躺着，小臉白的嚇人，嘴脣卻泛着烏紫！
他驟然收緊雙手，周身氣場變得濃戾駭人。
阮喬看不見發生了什麼。
只能從封御琛情緒的變化裏，感受一二。
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封御琛情緒突然變得焦躁。
他看到了嗎？
是念念嗎？
阮喬囁嚅柔脣，嗓音有些發抖，試探的喊：“念、、、念念？”
裴初回神，喉嚨有些啞。
雖然想保持微笑，可笑得有幾分勉強。
“小喬妹妹，不要喊了，小丫頭睡着了，現在沒醒呢。”
這聲‘小喬妹妹’，勾起最令阮喬噁心的回憶。
她氣得胸膛欺負，厭恨道：“你閉嘴。”
裴初笑容變淡。
“還是......這麼的，討厭我嗎？”
阮喬攥緊手：“討厭？你也太低估我對你的恨意了......你怎麼還沒死！爲什麼給了你兩刀，你還是可以這麼陰魂不散！”
她惡狠狠的說着。
“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給你兩刀！”
這些話，對裴初來說，比直接捅他刀子，都要讓他疼！
正好，她來了。
他也有些話，想要問問她。
裴初站起身，眯了淺灰色瞳孔。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真的......那麼想讓我死嗎？”
阮喬：“裴初，你這種只會殘害別人的人，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裴初表情微僵。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半晌。
裴初緩慢低聲：“我是不配活在世上，我的出身跟降生，就是帶着罪惡的，最不堪，最污穢…別人可以厭棄我、憎恨我，但是小喬......你不能！”
他身上發生的事，她都清楚知道。
裴初目光變得狂熱，把阮喬當成照耀進生命中的一束光般。
他瘋了一樣的，想要留住這束光。
想要攫取阮喬帶給他的溫暖。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介意的。”
那一晚，在療養院。
他是第一次向她敞開心門，願意交付自己。
跟裴新月鬧翻的那一天。
她也徹底走近了他心裏。
裴初還清楚的記得。
阮喬溫柔的說。
他不髒。
所有人都可以唾罵他，詛咒他。
可她怎麼可以呢？
她明明說過的，不嫌棄他的呀。
阮喬直接打斷他的話：“裴初，這都是你自認爲的！沒人把你的身世看的那麼重，我從來沒覺得你的出身有多不堪，外公也沒有！外公一直都把你當做親生般的疼愛。”
“可是......你把你內心所有的不甘、扭曲、病態，都當成了藉口！”
“你自怨自艾，你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你，所以無底線的傷害折磨別人，不擇手段，這纔是你該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