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指尖，軟軟的，觸碰他。
封御琛猛然睜開眼睛，望進了阮喬的雙眸，望見了那霧瀅瀅的盛滿了一池水色，讓他心痛至極的微芒。
“你醒了？”
封御琛眼底竄過悸動與慶幸，動動薄脣，笑容卻並不大，用力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放在脣邊深吻。
阮喬的指腹摩挲他的英眉。
她噙着淚的眼睛閃了閃，很小聲的說：“不要，皺眉。”
封御琛搖頭：“沒有，沒有皺眉。”
阮喬側過頭，讓眼框裏的淚完全流下來，才緩了口氣問：“什麼時間了？”
封御琛啞聲，低垂了眼睛：“快天黑了，你昏睡了好久。”
事實上，他不只是擔心。
之前看到阮喬嘴裏不停溢出的鮮血時，心神俱亂，整個人都慌得沒邊了。
要不是陳醫生再三的保證，阮喬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氣血翻騰，並沒有大礙的話，封御琛不知道自己的冷靜還能不能維持的住。
阮喬掙扎着要坐起來。
封御琛溫柔按住她的肩膀：“怎麼了？你需要躺着。”
阮喬搖搖頭，聲音帶着很重的鼻音：“一直躺着有點難受，我要起來。”
封御琛拿過兩個枕頭，靠在她的腰後，將阮喬抱坐起來，爲她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阮喬緩了緩，再問：“阮玉呢？”
封御琛說：“唐毅把他帶走了，祁湛那邊點名了要她。”
他語氣略沉，微妙的不知道藏着什麼情緒。
阮喬愣了下。
“哦，我知道了。”
封御琛沉默了兩秒後，喚了唐毅進房間。
唐毅看到他們，一改之前在阮玉面前的氣勢。
深深低下頭，愧疚又心虛，不敢多看阮喬一眼。
阮喬胸口跟壓了一口巨石樣，又悶又疼，連帶着心臟都跟着不舒服，每呼吸一下，肺部都像是灌了無數細針般。
她深吸了好幾起口氣，才吐出聲音：“阮玉說的那些話，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很久之前我曾經讓你調查過阮將南跟我媽媽的事，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就知道了？”
唐毅擡頭，下意識朝封御琛瞄。
阮喬說：“你別看他，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也幫不了你，我是在問你。”
封御琛瞳色淡淡，也盯着唐毅。
唐毅在他們的視線之下，覺得壓力非常大，他脊骨都快要站不直。
半晌。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所以，我媽媽......她，她身上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她尾音又開始顫。
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塌。
喉嚨裏甚至又開始翻涌着血腥味，死死抓緊封御琛的手骨，逼迫強行嚥了下去。
唐毅聲音悶悶的，有氣無力：“嗯，少夫人，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您不要太過傷心了。我當時查到的不多，因爲時間太過久遠，無法確定您母親是被算計的。”
“那時候也是想繼續調查，等完全清楚了再告訴您，另外您當時在裴初手裏......也是怕您在裴家承受不住。”
阮喬喉嚨滾動，嚥下一口氣，沒有責怪唐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