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說完這話，就後悔了。
還沒等到祁煙回答，他整個人遊離的情緒瞬間回籠，重新理智清醒，明白自己的問題，似乎逾矩了。
他不該的。
身後沒有任何聲音。
顧昀闔了闔眼簾，關掉接水的龍頭，擰好杯蓋，回頭去看。
祁煙懶洋洋站在茶水間門口，望着顧昀，但笑不語。
顧昀頃刻間就感到了一股窒息感，本就狹窄的茶水間，彷彿侷促的容不下他一個人，連空氣都凝成實質，朝他壓過來。
祁煙走過去，接過裝滿水的茶杯，似笑非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心跳驟然加速，無法自控。
顧昀淡脣微抿，略略偏過頭去，僵硬的避開祁煙的氣息。
可她的氣息又怎麼是側身就能避開的。
整個茶水間似乎都充滿了甜到發膩的味道。
顧昀覺得自己喉嚨裏含了一口化不開的粘稠蜂蜜般。
......很甜。
祁煙笑容更大，甚至像小孩子一樣的頑劣。
他的侷促，他的拘謹。
他強自冷淡鎮定，卻閃躲的眼神，祁煙都看在一起，覺得很有意思。
祁煙意味深長的轉身，朝外面走時，調侃的笑出一句：“臉皮這麼薄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看到女孩子就臉紅，說不出話，你這樣以後怎麼找女朋友啊。”
顧昀原本淡然平靜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微愕。
然後。
耳後爆紅！
......
顧昀在茶水間平復了很久，覺得沒有任何不妥，才端着臉盆出來。
病房裏，他母親跟祁煙相聊甚歡。
顧昀走進來之後，視線平靜，沒往祁煙身上落。
顧昀沒答話，走到窗臺把幾件睡衣掛起來。
“媽，我送您過去吧。”
晾好衣服，他放下挽起的袖口，彎了彎嘴角，溫柔過去扶母親。
祁煙順勢在另一邊扶着。
顧母朝左看看，是眉眼如畫，溫和孝順的兒子，朝右邊看看，是言笑晏晏，性情可人的祁煙。
她整個人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連身上的病痛似乎都減弱了。
祁煙也想跟着過去，被顧母很堅定的拒絕了。
化療那邊的診室病人太多，病氣也重，她不願意讓祁煙過去。
顧昀深深看着祁煙，也低聲說着，讓她稍等一會。
她目送顧昀用輪椅推着顧母離開。
然後，百無聊賴的在病房裏研究顧昀買給母親的花，養在花瓶裏的花還未完全盛開，已經有香氣在彌散。
祁煙漂亮的指甲劃過花瓣，手託着腮，看窗外的景色。
房門被推開了。
有熱絡的笑聲傳來：“小昀啊，正好你來了，我這裏有一個親戚給的中藥偏方，益氣補身的，你拿着去給你媽媽也抓一點藥，熬......”
話沒說完，祁煙轉頭。
門口的樸實的中年女人聲音頓住，略有些意外的看窗邊的祁煙。
兩人視線相交，中年女人略驚訝，看了看空蕩蕩的病房。
“欸？”
祁煙頓笑，“他們不在，顧昀送阿姨去做化療了。”
中年女人瞬間回神，又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啊，那你......”
祁煙剛想回答。
淳樸善良的中年女人一臉恍然跟喜色：“你就是小昀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