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賦嗎？”凌煥接着問自己，竅穴內有些酥麻的微痛，是因爲短時間內高頻次的氣的衝擊，但這點疼痛對凌煥來說和沒有感覺沒什麼差別，畢竟身體表面還有接連不斷的石塊在砸着身體。
“可爲什麼我不能去自如的運用？”凌煥還在捫心自問着，他開始回憶，還未起步的短暫人生當中是否有之前的情況喚醒過這沉睡的直覺，答案很有可能就存在那塵封的回憶之中。
“是我想太多了嗎？”凌煥突然想到，直覺就是直覺，那是身體最原始最下意識自我保護的反應，難道真的可以通過訓練和自我意識能夠控制的嗎？
“我難道不是我？”凌煥陷入了自我的懷疑之中，明明是自己的身體，自我的意識，爲什麼我就不能控制我自己對那些危險的信號作出反應，除非這種反應機制是別人提前編碼輸入進軀體的，這樣的限制條件下凌煥纔不能去自主操控，因爲那不是天生天賦，而是被別人所賦予的能力，那麼凌煥還是凌煥嗎，那不就成了機器人了嗎？
“爲什麼不聽我的話？”凌煥開始自我的審問，直覺的回答卻悄無聲息，沒有任何軀幹或者內臟或者細胞去回答凌煥這個問題，問題本身就是一個自言自語，沒有人能夠回答。
“我要死了啊。”凌煥意識開始渙散，丹田的氣也開始不能聚攏，鄧宇的攻擊衝破了凌煥堅守的防線，即使是大壩在無休止的大浪衝擊下一點反抗都沒有，也會被沖垮，何況是肉身凡胎，現實裏不可能永遠去希冀奇蹟的出現，凌煥被凌空轟擊這麼久還沒死纔是奇蹟。
信號通過麻木的神經開始傳遞，竅穴發漲般的疼痛，彷彿鼻孔裏被塞了一個蘋果般被無限撐大的痛苦，相較於女性分娩的痛苦雖然稍弱一些，但全身上下數百個竅穴一齊如此般疼痛，普通人恐怕早就痛死過去了，但凌煥卻感謝着這份痛苦，因爲正是因爲這份全身上下不懈努力不斷傳輸信號的痛苦才讓凌煥能夠保持着清醒，不然現在的凌煥恐怕真的被鄧宇活活打死而不自知。
“再被擊中就會死。”凌煥的大腦開始自動的運轉，不受控制的天賦開始發動，凌煥的識海內出現了那一幕幕死亡的預兆畫面，近二十枚泥石石塊劃過空中朝着凌煥襲來，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空隙，凌煥的意識一瞬間陷入了不同時段的思索當中，“就算是預示到了還是會死嗎？”
電光火石間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空中的凌煥即使再靈活也不可能在瞬間躲過鄧宇毫無空隙的攻擊，就算是能夠躲過死亡攻擊的直覺也無法拯救陷入困境的凌煥，或許傳奇的書寫就要在此處終結。
“蝶戀花。”暗麟的話適時的響起。
被撐大的竅穴已經陷入麻木，但在暗麟的話語間突然如接通電源般穿過那一個個竅穴，信號被聯通，腦海裏的記憶傳輸進入四肢百骸，肌肉自動顫動，執行着早已模擬了無數遍的動作，空中的凌煥如一隻舒展雙翅的蝴蝶般翩翩起舞，姿態優美如舞池的舞者般舒展着四肢，石塊如長眼睛般避開了凌煥的身體，穿過石塊的凌煥穩穩落地。
“嗯？”鄧宇鬆開手。
“怎麼停下了？”凌煥還未來得及回味那一瞬間的感受。
“我怕我親手創造出一個怪物。”鄧宇回答道，“一定要在油盡燈枯的情況下才能突破嗎？”
“是啊，油盡燈枯了。”凌煥悽慘的笑道，如果露出臉龐，凌煥的嘴脣已經沒有了血色，他的出血量早已經超過了暈厥的界限，此時的他用油盡燈枯來形容絲毫不爲過，“也就是你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我不得不用這招了。”
“要出絕招了嗎？”鄧宇謹慎道，“終於忍不住要用出訓練場的功法了。”
凌煥緩緩從隱藏在肋側的包裹裏取出一貼藥來，從面罩下塞進嘴裏，嚼碎後嚥下。
“吃藥？”鄧宇有些害怕道，“難道是要和我同歸於盡？不至於吧？”
但良久之後凌煥依然沒有動作，鄧宇有些不耐，正準備主動出擊的時候凌煥動了，鄧宇頓時戒備，只見凌煥再次在身上摸索，掏出一貼被砸的快要爛掉的藥，笑了笑，然後拆開用雙手揉勻塗抹到了身上。
“喂！你在幹嘛？”鄧宇突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
“這還看不出來嗎？”凌煥說道，“剛剛在補血，現在在療傷。”
“贏了我就告訴你。”凌煥說道。
“從一開始就是你單方面在捱打，你好意思說我沒贏你？”鄧宇笑道。
“除非你把我打倒了，否則我會不停接近你，只要讓我靠近擊中你一下，你就輸了！”凌煥自信道。
“笑話，你現在這副德行，恐怕我再打你一下你就會死了。”鄧宇搖頭笑道。
“那你試試看。”凌煥雲淡風輕道。
“試試就試試，看招，卸山峯——陸移！”鄧宇輕聲喝道。
泥石塊再次飛起，但鄧宇竟突然間感受到體內有些後勁不支，只來得及打出四塊泥石塊便及時停手，鄧宇連忙調整功法自查，體內竟然已經快要靈力枯竭，這時鄧宇才意識到自己使用卸山峯——陸移已經超過十分鐘了，卸山峯作爲頂級功法，所需要耗費的靈力也不是普通功法可以比擬的，鄧宇此時不過鴻蒙境高階的實力，雖然身爲土靈脈天賦者，靈力之豐沛遠超同階其餘人，但使用卸山峯也只能堅持十分鐘時間，超過這個時間鄧宇就會靈力枯竭。
“怎麼停手了？”凌煥問道。
“不打了，打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沒有意思。”鄧宇道。
“挺能逞強的，靈力不濟了吧？”凌煥笑道，“你認輸也可以啊。”
“認輸個屁，我是看你快要被我打死了，我不忍心。”鄧宇道，“要我認輸你有本事過來打我啊！”
“呵呵。”凌煥也想趁機過去爆錘鄧宇，但實在是受傷太重，身體每個角落都在痛哭哀嚎，若不是強撐着，凌煥也早已倒地不起。
“既然我不想打你，你也不敢過來打我，那咱們就散了吧。”鄧宇挑眉道。
“散了就散了，誰怕誰。”凌煥連忙附議，“不過我們可以改日再戰。”
“我同意，明天晚上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誰不來誰是王八蛋。”鄧宇連忙說道，說完怕凌煥不答應，飛也似的跑了，只幾個眨眼，凌煥就看不見鄧宇的背影。
“走了嗎？”凌煥問道。
“真走了。”暗麟回答。
聽到鄧宇已經離開的消息，凌煥這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他早已無力支撐下去，全身的傷痛和竅穴的脹痛加上失血過多，凌煥早已是強弩之末。
“盤腿坐起來。”暗麟的話語再次毫無感情。
凌煥連忙揮散有些渙散的精神，坐起身子堅持盤腿坐下，吸收月光以療傷，加上膏藥的作用，凌煥身體的外傷正快速癒合，而體內的內傷也在緩慢癒合着，凌煥孤獨的身影直到天邊泛白月光消退才緩緩起身。
早晨，接連打哈欠的鄧宇身邊圍滿了人，他們都在等着鄧宇能夠給他們好消息，因爲鄧宇是第一個回來之後沒有躺下還能好端端站着的。除了關心神祕人的身份，他們也是因爲在外圍下了點賭注。
“鄧師兄，贏了嗎，那小子什麼來路，哪個訓練場的？”
“你們哪來這麼多問題。”鄧宇甩手驅散衆人，“沒結果，老子打不倒他，他打不到老子。”
“打到打不倒，鄧師兄你在說繞口令嗎？”
“繞你大爺，都給我散了，今天晚上我還要去和他再戰三百回合，別打擾我清修。”鄧宇罵道。
衆人立即散去，雖然鄧宇算是天才堆裏好說話的，但也沒有哪個會想不開去觸他黴頭，待到衆人都散開了，鄧宇突然陰桀桀的自言自語道：“昨天被打的這麼慘，今天肯定爬都爬不起來，晚上等着跪地求饒吧，哈哈哈！”
“和局，怎麼會和局的？”
“去特麼的土靈脈，鄧宇也沒那麼厲害，讓老子輸了一千皇鈔！”
“竟然讓張財通喫，和局賠率可是一賠三百，老子壓一千就發了！”
“鄧宇不會和張財串通了打假拳吧？”
“別瞎說，張財可沒那個面子，再說鄧宇會爲金錢折腰，那神祕人可不會手下留情，之前那三個可一個都還沒痊癒呢，尹奉和姚晃現在都還在牀上躺着，你指望這樣的狠角色幫張財開賭局？再說張財能認識人家？”
“也是，等會去看看今天開不開賭局，今天老子就買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