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一場超大型的新聞發佈會,各國的新聞部已經聯合起來爲此準備了三個小時,爲此專mén調集了十六個不同語種的同聲傳譯員;而離梟在全球架設的大型信號塔足以將信號覆蓋到整個世界,哪怕是愛斯基摩人的蹩腳收音機都能夠在同一個時間收聽到陳靜默的聲音。
也包括mi霧的最深處,一羣在超市中困守了十二個小時的慌luàn市民。
整個輕型鋼材搭建的超市中,所有的mén和窗戶都已經被木條所釘死了,惶恐的倖存者們用裝滿大米的麻袋堆積在所有脆弱的地方,建造出給予他們一丁點安全感的牆壁。
頭髮蓬luàn的中年男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那些在超市最中心匯聚起來的倖存者,挪到一名靠在貨架上chou煙的老人身邊,低聲的說道:“子彈還剩下三十顆。”
略顯老態的男人眉頭皺了一下,低聲的說道:“溫斯,這個消息,別告訴其他人。”
“我當然知道。”邋遢的中年男人點頭,這個消息一定不能告訴所有人,否則剛剛穩定下來的這個團隊絕對會掀起新的內luàn。
“還有煙麼?給我一根。”神經高度緊張,許久沒有休息過的溫斯從老人的手裏接過一根菸,點燃之後低聲的嘟噥:“最糟糕的是,那把散彈槍的子彈只有兩顆了。”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那玩意的聲音太大,沒了說不定還能少吸引一點那些該死的蟲子過來。”
這些話,他自己都不信。
剩下的除了一把手槍之外,只有一把小口徑的步槍,偏偏都不是以火力見長的種類。
這已經是他們最厲害的武器了,剩下的還有幾把臨時用鋼管改裝成的短矛、幾把殺蟲子還不如用來自殺來得乾脆的菜刀、水果刀。
他們能夠存活到現在,靠的是一絲倒黴的運氣,沒有吸引到任何的蟲子和怪物注意到這裏。
他們曾經在濃霧中見到過如同形形sèsè的巨大昆蟲、蜘蛛、變異的巨鳥,甚至還有一條就連全貌都看不到的猙獰觸手。
那一條巨大的觸手在出現的時候捲走了兩個人,在三秒鐘過後就將一個人的血全都吸乾了。
被蟲子咬過的人都已經死了,死狀慘到他不願意去回憶,全身都爛掉了。
爲了尋找yào物,他們曾經組織過一隊人去探索不遠處的yào店,結果差點被陷入那個已經變成蜘蛛巢xue的該死地方,險些引回了一羣蟲子回來。
爲此,他們死了六個人,收穫的僅僅是兩瓶該死的感冒yào和抗生素。
他們知道,當他們真正被那羣怪物發現的時候,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刻,到時候,甚至求死不能。
經過了那一場遭遇後,所有參與的人都嚇破了膽,而且非常糟糕的將這一種恐懼散播到整個羣體中。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等待死亡的來臨,低聲的哭泣着。
“這是末日的懲罰……你們要相信主,審判日就要來臨了,所有人都要接受審判……”
令人厭惡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溫斯皺起眉頭看向人羣中那個表情誇張的醜nv人,她正在散播她那一套‘末日論’,偏偏在這種危機的刺ji下,還有不少人相信那一套說法。
“那個該死的nv人究竟在幹什麼……”溫斯咬着rou餅,煩躁的嘟噥着:“該死的,我越看她就越煩。”
溫斯嘆了口氣,問老人:“先生,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在此之前,並不認識這個老人,從別人那裏聽說過他是當年有兩枚勳章的老兵;事實上,這位老人在災難之前表現的冷靜也令他非常佩服。
他已經成爲了倖存者中隱約的首領。
“我也不知道,有人說是山上的軍事基地搞了什麼東西,不過誰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老人靠在貨架上,一口接一口的chou着煙,左眼在燈光下略微的有些呆滯,是一隻義眼。
“冷靜下來溫斯,照顧好你的兒子,保護好你自己。”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的說道:“藏兩顆子彈,如果真的……”
他停頓了一下,省略了那一句話,但是兩個人都懂。
“到時候帶着你兒子快跑,鑽進車裏,往外開,別管別人……也別管我。”
他又拍了一下溫斯的肩膀,眼神迅速的冰冷,向着人羣中那個壞事的死nv人走過去。
忽然有人低聲的喊:“誒,快過來看,我把有線訊號修好了。”
貨架之後的一個人舉起手,滿手的機油,在他的身旁,一臺電視機再也不是雪huā狀,而是第一次有了訊號。
倖存者的人羣一陣低響,所有人都擠在電視機前面,想要收到外面的最新訊息。
老人看着無人去守衛的mén口,嘆息了一聲,拉住想要擠過去的溫斯還有兩個魁梧男人:“我們呆在這裏,反正能聽到。”
所有的倖存者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屏幕上忽然出現的畫面,似乎是新聞發佈會的現場,一個他們沒有見過的年輕nv人站在鏡頭的面前說着什麼。
“基金會已經聯合各國政fu正式組成了緊急救護部隊,開始深入受災地區進行救援,請所有收聽到這條訊息的倖存者堅持下去,我們正在努力的搜救每一個倖存的人員。”
“在本次播報之前,各國快速反應,軍隊已經進入了被濃霧籠罩的區域,開始搜救倖存者。各個臨時的前線指揮部中都配備了針對受傷者產生的中毒症狀而準備的血清和疫苗……”
“倖存者應避免噪聲或者強光的產生,這將會對變異物種造成刺ji,產生嚴重後果,耐心等待救援,我們會……”
屏幕上的陳靜默似乎有些煩躁了,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扔掉手裏的發言稿,反手摘下了臉上的眼睛,lu出純淨的臉頰,有些疲憊的rou了rou眼睛。
鏡頭後面的導播一臉呆滯的看着陳靜默,做出口型:“嘿,你在幹什麼?”
陳靜默揮手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不再去念誦那些一點意義都沒有的發言稿,對着準備臨時中斷播送的導播說道:“不需要中斷播放,我還有話說。”
“所有收聽到這一條消息的觀衆和倖存者們,接下來,是我代替基金會所作出的承諾。”
她站在鏡頭的前方,表情嚴肅而凝重,黑sè的西裝映襯着她的表情,忽然有一種不遜sè於任何男人的強勢氣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