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至此?”
虛幻的佛影似乎在微笑,手中拈着一朵待放的金蓮,低語迴應:“太上又因何而來?”
聲音並不洪亮,但是卻在每一個人而耳邊迴響。
太上有些無聊的揮手,示意他別玩這套無聊的東西:“天帝死了,所以我來了。”
因爲天帝死了,所以,你的棋子已經護不住了,你爲什麼還要來呢?
太上低頭看了一眼猴子,又看着如來的佛影,似笑非笑:“我早對你說過,所謂的西行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如來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反問:“所以你殺了他?”
一語既出,所有人都驚駭得說不出話來,白朔幾乎從地上跳了起來,呆呆的看着天穹之上的太上。
殺了天帝的……是太上?
緊接着,一系列疑問接連的出現在他的腦中,太上爲什麼殺天帝?
因爲三界大權?不可能,如果他想要把持天庭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有天帝存在,那麼如今坐在那個寶座上的就是這個騎牛的老人了。
只是……爲什麼呢?
他忽然想到太上剛剛的話:“所謂的西行,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西行是什麼呢?這幾乎可以說是在〖中〗國神話史之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正因爲這一次被掐死在萌芽之中的西行,纔會有後來的西遊記。
西行的意義,不僅僅是代表着僅僅的取經而已,更是代表着佛教大興的徵兆,從此之後佛教真正的在中土紮根,萌芽,乃至興盛如斯。
此後無數年的歷史都因這一次的取經而改變。
也正是因爲西行的成功,天庭才真正的從衰落陷入一蹶不振的地步,甚至後來淪爲佛教陪襯。
如果曾經的歷史以西行爲劃分前後的話,前半截是天庭掌管三界,而生自西方的佛教始終被擠在極西之地,雖然有教義傳入中原,卻始終不成氣候。
但是取經歸來之後,兩者的地位則完全調了個,佛教大興,從此世人信奉佛陀菩薩,曾經的天庭則徹底架空,被所有人遺忘在沒有絲毫存在感的角落。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玄奘西行對於整個三界的重要意義。
而現在,孫悟空作爲如來的“西行,中最爲關鍵的棋子,卻淪落到這種地步,這種情況不由得不讓人將懷疑的視線看向天庭。
如果說天帝之死誰獲益鼻大的話,現在看起來,卻居然是這個看似動dàng不安的天庭!
白朔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個騎牛的身影,心中卻覺得,這確實是真相。
天帝是他的傀儡,生死也只在他的手掌翻覆之間,就連被所有人認爲是幕後黑手的太白都可能是這個人的新傀儡。
但是,殺死天帝的,真的是……太上麼?
白朔心中隱約覺得不對,但是究竟是哪裏不對,他卻想不出來。
不僅僅是白朔,就連李zhen、聞仲乃至楊戩都將震驚的視線看向太上。
騎牛的太上迎着所有人懷疑的視線,表情依舊淡定,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只是淡淡的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就連佛陀都不守清規,看來淨土大興也不過是一句笑話。”撐天立地的佛影略微的搖頭:“我只是在問你而已。”“你說有慧眼、你說有宿命通,你說你漏盡無礙,你說觀三界如掌紋…”太上忽然冷笑了起來,眼中帶着一絲嘲諷的看向如來:“那你說說看,是誰殺了天帝?”“天帝有三界氣運相隨,因果繁多,我看不出來。”如來相當乾脆的迴應:“所以我才問你。”
佛影低頭,看着手中綻放的金蓮,chun齒之間似乎有一絲釋然的微笑:“三界如火宅,衆生苦難,悄我名號者得喜樂,得自在,得無量善果。”“那你還是考慮一下怎麼拿你這一副金身去填人間苦難衆生、地獄八千萬餓鬼的業果好了!”
太上說罷,揮袖大喝:“此處非你淨土,速去!”
“去不得。”
佛影手中金蓮綻放,散化成飄飛的光點,他的雙手合十,倒映着三千世界的眼瞳看向了白朔:“此處有人與我淨土有緣。”白朔被那種莫名其妙的視線嚇了一跳,差點反口罵一句:“有你媽1嗶一【啊!”
幸好,他沒敢說出來,心中頓時覺得奇怪難道天下和尚都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樣子嗎?
此物與我有緣……所以歸我了。
此人與我西方有緣……所以也歸我了……
我嘞個去,燃燈也就是搶個定海珠而已,你居然連人都要搶!
白朔只覺得自己一腦門的冷汗,渾然不覺得自己腹誹的時候連自己都罵進去了。
擺在太上和如來前面的自己,可以說曾經也是一個正幾八的和尚來着。
儘管沒有剃,儘管是酒肉財sè統統不禁的huā和尚、儘管多少年都沒給這位名義上的祖師上過香,但是畢竟曾經是學過人家的法術,被人家說一句跟西方有緣也是理所當然。
半神的位階換算成位果,怎麼也是一個阿羅漢級別的了。如果自己真想要投靠西方,說不定從此以後,佛教就有了四十九尊羅漢了一瞬間,白朔的腦子裏稀裏糊塗的跟煮成漿糊一樣,絲毫搞不明白麪前的這種事情究竟要搞毛。
但是他唯一確定的是,如來想要重新找一個替代孫悟空的棋子了。
而現在,化似乎瞧上了自己?
就像是一天佛陀從天而降,拍着白朔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佛教大興的重任就交在你的肩上了……”
對於這種事情,白朔也只能翻個白眼,認真嚴肅的對着天穹上的佛影說道:“關我屁事!”
雖然這麼說有欺師滅祖的嫌疑,但是白朔也實在是沒辦法因爲他終究是搞不清楚,這一位西方一哥找上門來究竟有什麼事。
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關頭,尤其這位大能現在看來也是一肚子黑水的傢伙,萬一被賣了就慘了。
天穹之上的佛影出黃鐘大呂一般的低語:“入我門來,自在喜樂。”面對這一封往日可能欣喜若狂的邀請,白朔表情抽搐了一下,揮手說道:“免了我修的外道野狐禪,不禮佛陀也不持清規。”
“如是我聞,衆生平等!”“別介,我手上多少血債呢!”白朔被如來的話嚇了一條板着指頭數了半天之後,嚴肅的說道:“算起來差不多有好幾萬了!你把我招進去,西天的光頭被我殺光了怎麼辦?我可是很兇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