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勝利擦肩而過的旅者也未曾見到任何的沮喪,這或許是因爲他從來都對勝利這種東西沒有抱過什麼渴望吧?
臨時作爲代替‘尼采’的替補上場的旅者可對打打殺殺沒有什麼興趣,可是因爲一直以來先知者戰團都對他蠻不錯的,所以也不忍心放水。
而現在以這種結局失去參賽資格的話,怎麼也交待的過去了吧?
坐在擂臺的廢墟中,他無奈的笑了笑,推開戰團成員想要去攙扶他的手,就那麼坐在原地,擡頭看向最高處的看臺。
摘下舊氈帽,他向着那位先知者戰團的執掌者,顯化爲一道銀河人形的身影lu出無奈的笑容。
“抱歉了啊,大叔,看來我還是不大擅長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啊。”
出於對於他的xing格的充足瞭解,那位王者並沒有顯lu出驚詫或者動怒等任何不悅的神sè。
或許出現這種事情的可能xing也出現在他所測算的未來之中了吧?
在最高處,化作人形輪廓的銀河虛影微微頷首,示意他自己已經瞭然,接下來就隨他去吧。
……
當上午的比賽結束之時,天下第一武道會的四十強也終於從上千次對決之中被選出,也令所有人的精神越發的緊繃。
雖然先前的對決並不缺乏ji烈無比的戰況和搏殺,但是嚴格的來說,前面的都只是初賽而已。
接下來的四十強對決,恐怕又會掀起一輪高氵朝。
而隨着‘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比賽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通過各種途徑進入這個世界的輪迴士也越來越多了,到最後根據天演的計算,在這個小小的荒漠星球之上,居然囊括了整個無限世界百分之九十三的輪迴士!
百分之九十三是什麼概念?一百個人裏面就有九十三個是在這個世界上啊!
恐怕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以戰爭爲目的的大型團團戰居然會這種變成史無前例的大盛會吧?
整個無限世界中前所未有的ji烈對決和盛會,多少年可就這麼一次,過了這個村想要找這個店可就難了啊。
所以,早在下午開賽之前兩個小時,賽場之外有了洶涌的人潮。
各種奇形怪狀的輪迴士們穿着各種奇形怪狀的衣服或者裝備匯聚成人潮,聚攏在會場之外,等待着下午的大賽正式開幕。
在這種狀態之下,幾乎每秒鐘都有和平光環的sè彩亮起,混無限世界的大家誰手裏沒有過一兩條人命?
尤其是團戰,動輒不死不休,更是結下了數不清的樑子。
如果仇人遠在天邊的話還好說,苦練武功等待有朝一日大家再來做過一場就是,但是現在距離只有幾十米,狹路相逢……
雖然不能造成什麼傷害,往仇敵的臉上踩兩腳,讓念頭通暢一把也不錯啊。
於是,衝突開始了。
從零星的混亂變成了大規模的械鬥,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分鍾,可見大多數人的靈hun根子裏還是對‘暴力’這種活動鍾愛異常的,尤其是這種不會損傷到自己的暴力,更要熱衷纔對。
反正又不會死人,大家都是血雨腥風裏走過來的輪迴士,誰沒個傷筋斷骨的時候?比起生死裏掙扎的時候,現在頂多是毛毛雨啦,最嚴重也不過是被踩到地上而已。
大丈夫當然要萌大奶,大家爬起來拍拍灰繼續戰,而且越戰越勇,大有不把方圓三十里的土全都翻一遍覺不罷休的意思。
而一部分商業意識好的人便開始遠離戰圈開始擺攤兜售各種道具和藥水,想要發一把橫財,旋即被梁公正帶着一羣綠皮那美剋星土著包圍了。
“姓什麼叫什麼哪來的幾星級哪個戰團知不知道這裏誰的地盤認不認識我是誰?”
梁公正劈頭蓋臉來這麼一句話不帶喘氣的,面sè兇橫,手裏抓着板磚挨個收保護費。
偶爾碰到敢扎刺都人多勢衆拖出去,擺出食神版的‘少林十八銅人陣’一頓狠抽,先給個教訓再說,連青山醫院最兇殘的公正哥都不知道還出來混。
公正哥做人最公道了,保護費自然不會多收,但是多多少少也要收一點的,要不然傳出去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
衛生費、燃油稅、還有會場管理措施費等等自然是不能少的,但是也要因人而異。
長得醜,影響市容的就多收點;長得瀟灑,看着心裏添堵的也多收點……
“長的不好看也不難看的呢?”那美剋星小弟問。
梁公正撓頭想了片刻,嚴肅的說道:“既然長得這麼有技術含量,居然能夠卡在中間,自然也是要多收一點的。”
就這樣從街頭收到結尾,砸了好幾家攤子之後,他終於碰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喂,老頭,交錢了沒?”梁公正把手裏的板磚砸在桌子上,看着在太陽傘yin影下低頭削蘋果的男人。
“我這麼顯老麼?”悟道擡起頭,lu出久別重逢的微笑:“原來你喜歡做這些?”
“培養人生興趣愛好,你懂不懂?算了,一看你還是老樣子就知道不懂了。”
梁公正雙手叉腰,義正言辭的說道:“看你是熟人,湊湊活活打個八折,就給三百獎勵點就好了。”
“要喫蘋果麼?”悟道微笑着將一條細長的蘋果皮從刀鋒上摘下來,將手裏削好的蘋果遞過去:“味道很不錯的。”
梁公正疑huo的看着蘋果,搖頭說道:“我最近改喫甘蔗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兩根切好的甘蔗:“味道很不錯的,看在你以前請我喫宵夜的份兒上給你一根,你刀子不錯,幫我削一下好了。”
悟道苦笑着接過那兩根青皮大甘蔗,用手裏的神兵利索非常將甘蔗切好,有些頗爲不得要領的咬了一口,結果一嘴茬子。
兩個許久未曾見過的人就這麼蹲在太陽傘下面,看着遠處熾熱陽光下的洶涌人潮,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不知道爲什麼,梁公正覺得,這是最後一次‘兩個人能夠這麼坐在一起’了。
那個名爲悟道的男人有些倦怠的看着遠處的人羣,低聲說道:“很熱鬧啊,這都是你的功勞呢,你居然把那位團長大人擺了一道,真是厲害。”
“是麼?”梁公正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是他最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啊”
悟道低頭看着手裏的甘蔗:“戰勝yin謀之主的感覺如何?”
一陣沉默之後,梁公正低聲說道:“我還沒贏……而且看到你今天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快輸了。”
悟道忽然笑了起來,專注的看着遠處,良久之後才低聲說道:“你還有機會的。”
“誰知道呢?”梁公正忽然擡起頭,看着頭頂赤紅sè的太陽傘,低聲自言自語:“我連他究竟想要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悟道笑起來:“但總有一天你能夠單獨想明白的,你們是一樣的。”
“不一樣。”
第一次,梁公正這麼認真的反駁一個問題:“不會一樣的,就像我跟你一樣。”
“是麼?”悟道愣了一下,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是啊,我跟你不一樣,我連名字都沒有了……”
“你早該換一個名字了。”梁公正頭也不擡的說道:“你當初究竟是怎麼弄這個名字的?是不是隨便找了本字典,閉着眼睛瞎抓了一個詞?”
“怎麼會?”悟道失笑,認真的思索着腦子裏有些模糊不清的往事:“這是很久之前一個朋友的名字啊,他死了,我就拿來用了。”
“當初他死的時候,我跟他約好的。”
悟道回憶着模糊的記憶,似乎又想起了什麼,lu出了恍然的笑容:“想起來了啊。”
在很多年前的那個黑夜之中,即將死去的戰友,淚流滿面的自己。
“當時的我說:你這個名字這麼狂這麼拽這麼龍傲天,跟着你一起死了多可惜,不如送給我吧。”
“他怎麼說的?”
“他說誒呦我去,疼死我了,你哪裏有藥沒?給我來一點……”
悟道撲哧一聲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我說:去你的,我們都窮得當ku子了,哪裏還有獎勵點買藥,你放心的去吧,悟道這個名字就交給我,包管揚名無限世界,讓你死了也風光一大把……”
梁公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甘蔗,含糊不清的問:“然後呢?”
“然後他就死了啊。”悟道認真的說道:“再然後這個名字就變成我的了。”
“那你原來叫什麼?”
“忘了,真忘了。”他苦惱的撓着頭:“陳、陳什麼來着?”
梁公正不說話了,靜靜的聽着身旁這個男人說着那些又雞婆又瑣碎、而且還很羅嗦的話,梁公正總覺得他是想要說點什麼的。
究竟想要說什麼呢?他不知道
直到最後,悟道說了很多話,誇他的甘蔗很甜,自己居然傻兮兮的吃了那麼長時間的酸蘋果。
但是他真正的想要告訴梁公正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隨着大賽開場的聲音,所有人都離開了,梁公正也離開了,只剩下悟道最後一個人留在那裏,一直等到把那一根其實很便宜的甘蔗喫完。
一個人看着流到手指上的糖水,悟道低聲的對着早已經離去的朋友說道:
“謝謝你的甘蔗,ting好喫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