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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三章夢耶非耶?

    當白朔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欠,擡起頭看向牆上的表,不好意思的說道:“啊,抱歉,一不小心睡都到了現在了啊。”

    “以後不能熬夜啊了呀,我可不想讓寶寶出生之後也每天看你咬着筷子打瞌睡的摸樣。”

    溫婉的女人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哪裏有?”白朔無奈的笑了起來,合上手裏的書,繞過桌子後蹲在妻子的面前:“來,我聽聽寶寶的聲音。”

    輕輕的撫摸着白朔的頭髮,妻子微笑着看着他:“聽到了麼?剛纔又踢了我一腳呢。”

    “很奇怪……”白朔疑惑的擡起頭,看着熟悉的妻子:“你剛纔,喊我的名字了麼?”

    “沒有啊,又開始頭疼了麼?”妻子體貼的替他揉着太陽穴,有些擔憂的說道:“以後不能熬夜啊。”

    “這個是老毛病了,你知道的。”白朔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腦袋。

    自從十四歲被車撞了之後,就一直伴隨着自己的老毛病最近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既然醒了,就要喫午飯了,已經下午兩點了呢。”妻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着說道:“我給你燉了湯,要多喝一點啊。”

    “好。”還是有些睏倦的白朔坐回了椅子上,微笑着點頭。

    這是,學者白朔的日常。

    ……

    在剛鐸的戰場之上,渾身鮮血的男人再一次舉起了手中佈滿裂隙的劍刃,露出令無數獸人都恐懼到極點的獰笑。

    明明是什麼都看不到的瞎子,可是卻在接觸的短短數秒種之內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恐怖劍技斬碎了一整個分隊。

    白衣被鮮血染成猩紅,蒙在眼前的黑色絲帶在腦後打結,帶着血腥的氣息飄蕩在焦熱的風中。

    “此處,禁止通行。”

    名爲白朔的武力側輪迴士在地上劃下了一道以鮮血塗抹而成的界限。

    踩着戒靈騎士的殘骸,他露出冷笑:“不怕死的,可以試試看啊!”

    這個,是武者白朔。

    ……

    “我說你這個傢伙啊,不要每次都弄得這麼過分好不好?!”

    年輕的整備師摸着滿是傷痕的高達,一臉無奈的嘆息:“白朔,你每次都將這個孩子弄得這麼慘,它可是會哭泣的啊。”

    機艙猛然打開,名爲‘白朔’的紅衣機師大笑着迴應:“怎麼可能,你聽見它的笑聲了麼?每一道傷痕都是一次‘擊墜’的功勳啊!”

    “是,是,白朔閣下!”

    修理師無奈的撓着頭:“託你的福,每次上戰場回來我們小組總是要通宵維修呢。”

    “下次請你喫東西好了。”

    白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走廊前進,卻忽然轉身:“你剛剛有叫我麼?”

    “什麼?”

    “不,沒什麼,是幻覺麼……”

    這個是,調整者機師白朔。

    ……

    在宇宙漆黑的背景中,無數炮火的光亮點燃了星辰之間的永暗。

    在不斷顫動的艦橋之上,白朔表情冷硬得像是一塊生鐵,看着身旁屏幕上刷新的戰損報告,神情卻不曾動搖。

    最終,他看着雷達上不知何時已經被無數光點徹底包圍的己方,他終於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感慨的低語:“不愧是‘魔術師’楊威利啊……”

    ……

    在蒼茫的山脈之下,白色的積雪覆蓋了世界。

    在無盡的蒼白之中,一道漫長的足印向着天邊延續。

    赤裸着右臂的喇嘛搖晃着手中的轉經筒,低吟着經文,在飛雪之中蹣跚前行。

    老繭遍佈的腳趾頭從破碎的草鞋裏面伸出來,沾滿了白色的積雪,很快又在身體所散發的熱量之下融化成水跡。

    盲目的僧人哈出一口白氣,空洞而無神的眼睛擡起,倒映着湛藍的蒼穹,口中斷續的吟誦着《畢力格巴日米德》經文。

    持續了三年的苦行已經即將走到了盡頭,可是他想要找到的東西卻依舊沒有找到。

    求大智慧,求大解脫,求佛解心中疑惑,求這悸動不安的凡心在世間的磨礪之下得以沉澱。

    可是……卻一無所獲。

    那個呼喚着自己名字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是惡魔麼?還是自己凡心的業障?他不明白,心中惶恐和不安越甚。

    直至最後,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大汗淋漓,呼吸紊亂。

    就這麼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中,他帶着滿心的驚懼開始吟誦經文,禮拜佛陀,可是神佛卻從未曾迴應過他聲嘶力竭的呼喚。

    就像是死了。

    帶着來自靈魂之中的低吟越來越清晰了,直至最後,轉經筒在他的恍惚之中從五指之間鬆脫,而顫抖的手指卻無意識的在胸前結成了好像結過無數次的手印。

    如大印,如旌旗……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知祕藏!

    下一瞬間,他驟然睜開了緊密的眼睛,空洞的雙眼在痙攣之中泛白,顯露出深藏在靈魂中的‘雙蛇徽記’。

    良久之後,他才停止了劇烈的顫動,緩緩的低下頭,看着自己粗糙的雙手,露出悵然的笑容:“真是漫長的一夢啊……”

    如此低語着,他扶着膝蓋從地上站起來,卻有些狼狽的踉蹌了一下。

    揮手解開了上身的破碎袈裟,任由它在飛雪冷風中飄起,落在蒼白的雪地之上,將緊握了數年的轉經筒覆蓋。

    一朝夢醒紅塵外,從此不在五行中。

    帶着緬懷的笑容,他坦露着上身在雪地中沉默前行,潛藏在軀殼中的精魂化作一輪浩大的日光飛出,升上天空,不知所蹤。

    只剩下那一具彷彿化石一般的遺蛻佇立在雪地之上,嘴角帶着一絲圓滿的微笑。

    這是圓寂的僧人,白朔。

    ……

    “各位,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從今天開始!公司後勤部的效率太低,從今天開始起到月底要裁撤三分之一的人員。”

    陳靜默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眼神凌厲的看着戰戰兢兢的下屬:“公司發給各位鈔票是希望大家能夠努力工作,而不是上班時間去碼字刷微薄……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希望你們能夠珍惜這個工作環境。”

    在一片敬畏的眼神中,她合上了手邊的記事簿,從椅子上起身:“好了,這一次會議到此結束。”

    “您半個小時之後有一個跟洛杉磯的視頻會議要開始。”在她身後的祕書翻着她的日程表說道:“下午兩點要去參加一個分公司的剪綵。這是您明天在大阪的展會的開幕詞,機票我給您定了晚上八點……”